●欽定四庫全書 (明)張燮撰
東西洋考卷五 ○東洋列國考
吕宋
2-2
吕宋在東海中初為小國而後寖大【《吾學編》曰:産黄金以故。亦富厚人,質樸,不喜争訟。】
永樂三年(1405),國王遣其臣隔察老來朝,并貢方物。其地去漳為近,故賈舶多往。
有佛郎機者自稱干系蠟國,從大西來,亦與吕宋互市。酋私相語曰:彼可取而代也。因上黄金為吕宋王夀,乞地如牛皮大蓋屋。王信而許之。佛郎機乃取牛皮,剪而相續之,以為四圍。乞地稱是王難之,然重失信逺夷,竟予地,月徵稅如所部法。佛郎機既得地築城、營室、列銃、刀盾甚具,久之圍吕宋,殺其王,逐其民入山,而吕宋遂為佛郎機有矣。
干系蠟國王遣酋來鎮,數歳一更易。今華人之販吕宋者,乃販佛郎機者也。
華人既多詣吕宋,往往久住不歸,名為壓冬,聚居澗内為生活,漸至數萬,間有削髮,長子孫者。
萬厯二十一年(1593)八月,酋郎雷氏敝裏系朥征美洛居役,諸流寓二百五十人充兵助戰。
【《政和堂集》曰:髙肖為把總,魏惟秀、楊安頓、潘和五、洪亨五為哨官,郸振岳為通事,郭惟太等為兵。】
夷人偃息卧船上,使華人日夜駕船,稍倦,輙箠之,或刺殺苦毒備嘗。潘和五等謀曰:叛死、箠死、刺死、等死耳。不然亦且戰死,不若殺酋以洩吾忿,勝則揚帆故鄉,即不勝,死未晩也。議既定,夜半入卧内,刺酋,持酋頭大呼,夷人驚起,不知所為,悉被刄,或落水死,和五等悉獲金寶兵器,駕其船以歸,失路之廣南,為交酋所掠,獨郭惟太等三十二人走,免附舟返舍,酋既死,子郎雷猫吝擁兵駐朔霧,馳回代立,為酋,遣僧來訴。明年閩撫遣賈舶,招囘久住吕宋華人,酋為給粮以歸,致書及詞,重訴父寃。
【吕宋嗣王具文一遒,用金篋封識,另小書,用紅羅包裹,付賈舶攜來。
内稱郎雷氏,敝裏系朥是猫吝爺氏,奉干系蠟國主命,鎮守東洋,吕宋等處,蒙差官來探日本消息,招囘唐人。日本近雖稱兵入境,然彼國有征伐之兵,敝國有備禦之固,况日本熟知敝國士卒精壯,遇敵無不争鋒,何足以懼。前軰囘唐人,係是久住不安生理,今之軰者,因敝國狹窄,米穀稀少,粮食不給,别無他端。伏望尊慈,鑒察其被害戰船,乞追軍器、金銀、寶貝,并究殺父之人,償命以警後人、以正法紀。從兄巴禮於舊年十月駕船往貴省,奔訴父寃,萬里懸情,惟冀秉公嚴追究治。
從兄巴禮厚遣,歸國感佩圖報,又訴詞一紙為辯,明父寃事:縁父守國欲討美洛居時,有澗内唐民願充助敵者二百五十人,自備行粮,立功給賞,時父與兵同船間駕到交逸地方,有佛郎人與唐兵言競,父責番人,弔在船桅懲戒。原船裝載金銀莫計,同船番目,各帶寶貝銀錢數,多船進合萬門灣泊,父令唐人牽罟捕魚共烹而食,卧至半夜,唐人心貪財寳,隂謀不軌,將父并番目四十餘命,盡行殺死,僅存巴禮書記二人報息,將本船寶貝駕逃。
僕時奉命帶兵駐劄朔霧各屬間變,共議報寃,將城内舊澗拆卸;僕聞訃囘國,勸諭不許生端報怨,復議設新澗城外,慮及番兵横為擾害,著頭目四人,逐日在澗看守,以便唐人生理,不想起蓋未完,而日本報警,番目思見澗地接邇城郭,兼之唐人每有交通之情,恐招蕭墻之禍,再議移澗,此非本心,革囘唐人每船給米五十包資助,想來人必能道其詳者,激切含寃,伏望作主,轉逹施行。】
閩撫許孚逺,具疏以聞:
【許中丞疏畧曰:我民往販吕宋,中多無頼之徒,因而流落彼地,不下萬人。
畨酋築蓋舖含,聚劄一街,名為澗,内受彼節制,己非一日。去秋,彼酋抽取我民二百餘人為兵,刑殺慘急,遂致激成此變。
夫以番夷、豺狼之性,輕動干戈,不戢自焚,固其自取而殺其酋長,奪其寳貨逃之交南,我民狠毒,亦已甚矣。】
檄兩廣督臣,以禮遣僧歸國,置惟太等于理。潘和五竟留交夷,不敢還。
夷人故奴視華人,徵賦溢格,稍不得當,呵辱無已。時犯者即嚴置以法自茲釁既結疑貳日深夷益虜使我矣。
其後又有機易山之事,自採金中貴蠆尾四,出一妄男子張嶷更為新奇。
其説上疏曰:吕宋有機易山,其上金豆自生,遣人採取之,可得巨萬。無禁有詔下閩,廷臣力言其謬,不報。閩當事持之,乃遣海澄丞王時和及百户干一成往勘其地。
夷初聞使至,大駭。
諸華人流寓者,見酋,言華無他,特奸人横生事端,今遣使者來按茲土,使奸人自窮,便於還報耳。
酋意稍解,令夷僧散花道旁,迎使者。
諸流寓先結蓬席為厰,如公署狀。
酋盛陳兵衛邀丞入,亦為丞設食,然氣豪甚。問丞曰:汝華言開山,山各有主,安得開也?且金豆是何樹生來?
丞無以對,數目嶷。
嶷云:此地皆金,不必問豆所自。
蓋嶷欲借朝命臨之,襲破其國耳,至是不敢顯言。
夷人皆大笑,酋留,嶷欲兵之,諸流寓苦解,俾歸,為戮於司寇,廼釋,令登舟。時三十年四月也。
丞歸,病■〈忄委〉死。嶷以奏事不實,坐誅傳首海外。
然夷竟疑中國有啓疆意,益暴虐諸流寓。諸流寓無頼者,聲言今日之事汝為政,一旦天兵下海門,汝軰寕為石人乎?語稍稍傳布,夷益疑。
明年,夷遂決計謀殺諸流寓,詭言將征他國,凡華人寸鐡,輙厚售之,即切肉小刀,價至數錢。華人利其直,輙聽鬻去,家家無復寸鐡,乃約日勒點名籍,分三百人為一院,入即殺之,事稍露,諸流寓乃糾衆走菜園,屯聚為亂,八月朔日,夷兵大起攻菜園,死傷無數。次日聚大崙山,揭竿應敵,夷亦少挫,酋旋悔禍,遣人請和,華人慮其誘我,撲殺彼使,夷怒設伏城旁。初三日,華人在大崙山饑甚,不得食,冒死攻城,夷人伏發,燃銅銳擊殺華人萬餘,華人大潰,或逃散餓死山谷間,横尸相枕,計指二萬五千人,存者三百口而已。
是役倉徨無主盟,又粮與刄俱乏,故搏手困,窮膏塗逺,嶼華人在大崙。時風雨大作,人立雨中,夜半望見長天有光烱爍,大地震動,每驚,突自相觸殺。夷乗其斃而屠之。
是月漳亦大水漂没,萬家受禍,同時陽九之均厄也。
後夷酋下令招撫,其所掠華人貨,悉封識貯庫中,移書閩當事,俾諸戚屬往領。明年賈舶乃稍稍去,奸商黄某者與酋善輙,冒領他貨,稱為某子甲姻黨,綑載乾没云。
三十三年(1605),有詔遣商往諭吕宋,無開事端,至是禍良已留者,又成聚矣。
佛郎機,身長七尺,眼如猫,嘴如鷹,面如白灰,鬚密捲如烏紗,而髮近赤。其僧擁重權,國有大故,則酋就僧為謀。主人論。死者,僧誦經,勸之首,肯然後行刑。
【中罪用拘,輕拘一足,重則拘兩足。】
婦女歳時詣寺讖悔,有隂事輙密向僧自輸,僧為說法,鞭之數十,忍痛不敢言。夜留宿寺中,聽僧意所指畫,唯唯而已。婚姻父母不能定,惟僧所決之。人死貯以布囊,就寺以葬,所畜財産,半入僧室矣。
先是吕宋國王兄弟勇甚,既為佛郎機所戕輙祟於國國人每值死日夷僧為摽牛厭之摽牛者栅木為場置牛數十頭於中環射之牛叫擲死以此逐鬼云性婪甚靡國不至至則謀襲人吕宋滿刺加遂至易社,在吕宋者,初嘗攻破婆羅,婆羅放藥水毒殺之,故奔吕宋。其在中國香山盤據,為日已久,今則馬非馬、驢非驢。儼然金城雄其澚中矣。
【《廣東通志書》曰:佛郎機素不通中國。
正徳十二年駕大舶突至廣州澚口,銃聲如雷,以進貢為名,撫按查無《會典》舊例,不行,乃退泊東筦南頭,蓋房樹柵,恃火銃自固。御史邱道隆、何鰲前後具奏,皆言殘逆稱雄逐,其國主先年潜遣火者亞三,假充滿剌加使臣,風飄到澚,往來窺伺熟我道途,畧買小兒烹而食之。近日滿剌加國王奏其奪國,讐殺等情,屠掠之禍,漸不可長,宜即驅逐,所造房屋、城寨、盡行拆毁。詔從之。海道副使,汪鋐帥兵至猶據險逆戰商人鑿舟用策乃悉擒之餘皆遯去。
嘉靖中黨類更畨往來,私舶雜諸夷中為交易。首領人皆髙鼻白晳,廣人能辨識之。
方言謂:天為西羅,日為梭羅,風為綿除,山為文池,真珠為亞思佛,玳瑁為實除奴牙,犀角為亞里髙佛,金為阿羅,銀為巴勞礁。】
形勝名蹟
覆鼎山【其形似鼎倒覆,故名。上有野夷,巢居樹巔,射鳥獸,鮮食之。人跡不到。】
文武樓【逺望山容甚。偉故華人蒙以佳號。】
大崙山【華人與吕宋相攻時,屯聚于此。】
圭嶼【為其山與吾澄圭嶼相類,因襲今名。】
半邉山【望之半缺故名】
加溢城【初只一山夷人,以其要害地也。慮紅毛出没,始築城伏銃其内,賊至以銃擊之,蔽不敢窺,張嶷所稱機易山,想即加溢之訛耳。】
大湖 假港【即吕宋港口】
物産
金【永樂時充貢。奸人所捉影,而唱金豆之說也。】
銀錢【大者七錢五分、夷名黄幣峙;次三錢六分、夷名突唇;又次一錢八分、名羅料釐;小者九分、名黄料釐,俱自佛郎機攜來。】
子花【即吉貝花。】
蘇木【夷名巴朥居】
椰夷名【哥具】
交易
舟至,遣人馳,詣酋以幣為獻,徵稅頗多,網亦太密,我人往往留彼不返者,利其近,且成聚故也,釁隙而後,彼亦戒心于我,恐族類既繁,後復為亂,輙下令,每舶至人只二百為率,毋溢額,舶歸,所載回,必倍以四百,毋縮額,我人當放舟時,多詭名充數,聽其查覈,中流輒逃,回彼土。【市名澗内,舊在城中,後既猜嫌,改設城外新澗。】
大港是東洋最先到處,彼中一大部落也。砌石為城,佛郎機以酋來鎮,米穀繁盛,他産不過皮角之屬,未至港有筆架山。
南旺在大港,相連再過,為密雁,為雁塘,皆小小村落,所産皮角、子花。
玳瑁港,地勢轉入,故稱玳瑁。灣而表,山環其外,凡舟往吕宋,必望表而趨,故茲山推望鎮焉。灣名玳瑁,然玳瑁非其所出,所出蘇木耳。再進為里銀,中邦是海中一片髙嶼。
吕蓬在吕宋之南,産螺■〈虫八〉。
磨荖央,在吕宋之後,産子花油、麻、椰子。
以寧,從文武樓,一葦可造。産只蘇木,其地有龍隠山,最大。
屋黨,亦名屋,同城郭森峙,夷酋屯聚糧食處所也。其咽喉名漢澤。
朔霧,俗名宿霧。佛郎機未據,吕宋時,先聚彼中,與其國人相親好。佛郎機之破吕宋,朔霧人有力焉。佛郎機徳之,既奄有諸土率虜使其民獨與朔霧為婚,媾城戍,儼然一大酋,擁重兵守之,向歳吕宋王之子,求報父寃,自稱奉命駐劄朔霧是也。所産蘇木子花海菜。
【以上俱吕宋屬國,佛郎機人主之者也。吕宋王如中國總兵,官巴禮如文吏;諸國酋,皆吕宋王所遣,偏禆為政。其間所在,各建禮拜寺,咸有巴禮,司彼夷化。諸國風俗,與吕宋盡相類,故附列焉。】
蘇祿【髙藥】
2-19
蘇祿,在東南海中。
永樂十五年(1417),其國東王巴都葛叭答刺、西王巴都葛叭、蘇哩峒王巴都葛叭刺卜,各率其妻子、酋目來朝,并貢方物,賜王冠、服、金錢、錦幣、雜器,子女姻戚侍從,賞賫有差。
【《會典》曰:賜王紗帽、金箱、玉帶、鈒花金帶、金蟒、龍衣、金銀錢紗、錦紵絲紗、羅器皿等物,王妃,冠服、銀紗、紵絲等物,餘冠帶、衣服、諸物。】
三王者,東王為長,西王亞之,峒王又亞之。空國來,歸鱗次,闕下亦嚮化之篤也。還次徳州,東王以疾殂于驛亭,命有司營葬,更為文樹碑墓,道留其姬妾内侍十人守墳,滿三載然後還國。遣使册其子,都麻合,為蘇祿國東王。
十九年(1419)遣使來貢。今賈舶到者,言其城據巉巗之巔,雅稱天險,疑是峒王所都。
佛郎機屢擁兵攻之,不能克。聚落不滿千家,山涂田瘠,間植粟、麥,民食沙糊、魚蝦、螺、蛤。
氣候半熱,男女短髮,纒皂縵、繫小印布,煮海為鹽,釀蔗為酒,編竹為布,時從鮫室中探珠,滿袖自成生涯云。
形勝名蹟
石﨑山【《一統志》曰:國以此山為保障。】
犀角 嶼珠池【入夜登髙望之,水面浮光。】
物産
真珠【《一統志》曰:色青白而圖,有至徑寸者。】
玳瑁【本朝充貢】
珠殻
片腦【本朝充貢】
番錫【本朝充貢】
降香【本朝充貢】
竹布【本朝充貢】
綿布【本朝充貢】
蓽茇【本朝充貢】
黄蠟【本朝充貢】
蘇木【本朝充貢】
豆蔲 鸚鵡
交易
舟至彼中,將貨盡數取去,夷人攜入彼國深處售之,或别販旁國,歸乃以夷貨償我。彼國值歳多珠時,商人得一巨珠,攜歸可享利數十倍。若夷人探珠獲少,則所償數亦倍蕭索,顧逢年何如耳。夷人慮我舟之不往也,每返棹輙留數人為質,以冀後日之重來,髙藥與蘇禄相近,出玳瑁。
猫里務【網巾礁老】
2-23
猫里務,即合猫里國也。地小,土瘠,國中多山,山外大海,海饒魚蟲,人亦知耕稼。
永樂三年(1405),國王遣使,回回道奴馬髙,奉表來朝,并貢方物。
國於吕宋隣壤,故與吕宋使者偕來。其後漸成沃土,俗亦近馴,故舶人為之。語曰:若要富,須往猫里務,蓋小邦之善地也。
有網巾礁,老者數為盜,海上駕舟,用長橈,其末如瓠之裁半,虚中以盛水者,入水蕩舟,其行倍疾,望逺濤中,僅微茫數點,倐忽賊至,趨避不及,無脫者。
猫里務既重遭寇害,死亡數多,遂轉貧困。賈舶往者慮為賊所急,稍稍望别島以行。
形勝名蹟
羅黄山【上有白石】
物産
蘇木 子花
交易
小國見華人舟,跫然以喜,不敢凌厲相加。故市法最平,礁老在海上行劫第,欲人之詣彼土也,舟往販者,每善待,蓋自藏其殺機焉。
沙瑶呐嗶嘽【班隘】
2-25
沙瑶呐嗶嘽,其地相連呐嗶嘽,在海畔,沙瑶稍紆入山,隈皆吕宋一帶。第不屬佛郎機部署。
男女畜髮椎結,衣服無内外,領或用布丈餘抄摺。男子多襲以二三重,婦人一襲而止。男著皮履,婦人乃卻跣足。足極細潤耳。皆穿大孔令可容極重。金錈衣服即錦綺,或甚奇細之布必剪破服之以衣服多為富。
字亦用紙筆,第畫不可辨。
築板為城,竪木覆茅為宫。拜,則兩手和南,伸身,直伏,跪屈足而俯,兩手支地。人多奉佛,在處禮拜寺甚夥。凡入寺者將死,堆柴坐其上,自下焚之。
男女之禁甚嚴,夫行在前,其妻與人嘲笑,夫徑刄其妻,所嘲笑之人亦不敢逃,聽其刺割。
盜不問大小,輙論死。
其人願到家與妻子别輙,聽去,及期,妻子自送詣酋,酋令架髙棚,登棚自剖其腹。
孕婦以水灌之,仍用水滌所生子。置子水中生而與水習矣。
又有班隘者,即蚊罩山。山甚奇,往往有仙人出没,山頭火光,日夜不斷,故亦名火山,險巇倍常,人跡罕到,其上極至半山而止,人皆扁頭赤身,亦佛郎機號令所不到處也。
形勝
海山
物産
蘇木 子花
交易
僻土無他長物,我舟往販,所攜亦僅磁器、鍋釜之類,極重。至布疋然竟少許不能多也。舟至,詣酋亦有微贈,交易朴直。
美洛居
2-28
美洛居俗,訛為米六合。東海中稍蕃富之國也。
酋出威儀甚備,所部合掌伏道旁。男子削髮,女乃椎結腦後。嫁女,多市中國盛酒器,圖飾其外,富家至數十百枚,以示豪侈。讌會設二大盆,盛酒置坐隅,人手一器,酌而飲之。長大者,起為夷舞,年少環列旁視,遜不敢登塲也。
先是佛郎機來攻,國人狼籍請降,赦其酋,令守舊,為政于國,歳輸丁香若干,不設兵戍,令彼國自為守。
和蘭既輈張海外,無安頓處,忽舟師直搗城下,虜其酋語曰:若善事吾,吾為若主,殊勝白頸。【佛郎機人皆白頸故云】酋唯唯,又禆理國事如故。佛郎機聞之,怒曰:悔不殺奴,汚吾刄,奴故反耶?亟治兵征美洛居,驅澗内華人,命當一隊刑法酷急。華人中途殺夷王,駕其舟遯歸,事具吕宋考王子,自朔霧馳還吕宋,嗣立為王,飲恨久之,益出兵,竟父所志。
紅夷雖主美洛,每一二載大衆輙返國。既去復來。吕宋王兵抵境外,值紅夷空國,言返斬關以入,遂殺美洛居酋,立所親信主之,紅夷繼至,復破吕宋酋,逐之去,更立美洛居酋子為嗣,自是每嵗征鬭,遞為勝負,華人某者流寓彼中,慧而黠,有口辨,遊說兩國間分萬老髙山,山半為界,山北屬和蘭,而山南屬佛郎機,各罷兵,並雄茲土。
形勝
萬老髙【即兩國分界處】
香山【雨後,香墮,沿流滿山,採拾不了,故常帶沙泥之色,王每檄致之,委積充棟,以待他壤之售,民間直取餘耳。】
物産
丁香【東洋僅産于美洛居。夷人用以辟邪曰:多置此,則國有王氣,故二夷之所必争】
交易
向時舟所攜貨,有為紅毛夷所特需者,倘遇佛郎機必怒,謂此舟非關我,車來直是和蘭接濟,將貨掠去,且横殺人,故必緘固甚密,不令得見,若紅毛人見有佛郎機所需貨,怒亦如之,解紛之後,稍息睚眦然,一淵兩蛟,商彼者亦難矣。
文萊
2-32
文萊,即婆羅國,東洋盡處。西洋所自起也。
唐總章二年(660)。王旃逹鉢,遣使者與環王使者偕朝,自後久絶。
永樂四年(1406)。遣其臣,勿黎哥,來朝并貢方物,賜王及妃文綺。
俗傳今國王為閩人,隨鄭和征此,留鎮其地,故王府旁舊有中國碑,先年曽為佛郎機所逐,國人走山谷中,放藥水流出,毒死佛郎機無數,佛郎機遂奔吕宋。
其地故有一石城、一木城,後折石城於長腰嶼,築岸閉潮,今所遺者,木城耳。
王削髮、裹金繡巾,腰佩雙劎,出自歩行,從者二百餘軰。其親屬,稱邦奇蘭,貴重與王相亞。王有金印一枚,重十六兩,印上篆文作獸形一隻。云是永樂間所賜者,夷人婚娶,請印印背上,恐或假寵中國,以哃喝其部落,非果鑄自上方也。
入禮拜寺,每祭用犧。
《吾學編》云:人多念佛,素食。【惡殺】
民間不得食猪肉,食猪肉者,論死。此地有毛思畨,在處行刼,所得人貨,中分與王。
形勝名蹟
聖山【夷人自號此山為天下第一山。按于闐國北境通聖山,人跡罕到,此沿其名耳。】
長腰嶼 毛文蠟 鯉魚塘
浮納招廟【神為。國初時,押工總管直庫三人,陣亡,合葬于此。因廟食其地,賈舶到,必屠牛烹雞,并獻茉莉花、紅花、梳篦等物以祭。舟中有人不拜,則病。彼國人將行賈,亦獻花禮神,得利回,取雙雞,繫刀于足,俾鬬墓前,雞死即以謝神,亦大奇也。】
物産
真珠【本朝充貢。】
玳瑁【本朝充貢。】
瑪瑙【見《一統志》。】
車渠【魏文帝賦曰:玉屬也,多纎理、縟文。本朝充貢。】
片腦【《海上耳錄》曰:腦樹,出東洋文萊國,生深山中,老而中空乃有腦,有腦則樹無風自摇,入夜腦行而上,瑟瑟有聲,出枝葉間,承露日則藏根柢間了,不可得,蓋神物也。夷人俟夜静,持革索就樹柢鞏束,震撼自落。】
黄蠟【本朝充貢。】
萪藤
交易
華船到,進王方物。其貿易則有大庫、二庫、大判、二判、秤官等酋,主其事,船既難,出港最宜蚤行,有時貿易未完,必先駕在港外。
○東番考【不在東西洋之數附列于此】
雞籠、淡水
2-36
雞籠山、淡水洋,在彭湖嶼之東北,故名北港,又名東番云。深山大澤,聚落星散,凡十五社(名山記云:社或千人,或五、六百)。無君長、徭賦。以子女多者為雄,聽其號令。性好勇,暇時習走,足躢皮厚數分,履棘刺如平地,不讓奔馬。終日不息,縱之度可數百里。男女椎髻於腦後,裸逐無所避;女或結草裙蔽體。人遇長老,則背身而立,俟過乃行。至見華人,則取平日所得華人衣,衣之。長者為裏衣,而短者蒙其外。凡十餘襲,如襜帷,颺之以示豪侈,别去仍掛於壁,裸逐如初。男子穿耳,女子斷齒,【女年十五,斷唇兩旁二齒】以此為飾。手足則刺紋為華美,衆社畢賀,費亦不貲;貧者不任受賀,則不敢更言刺紋。男子惟女所悦,娶則視女可室者,遺以瑪瑙一雙,女不受則他往,受則夜抵其家,彈口琴挑之;口琴、薄鐵所製,齧而鼓之,錚錚有聲。女延之宿,未明便去,不謁女父母。自是宵來晨去,必以星。迨産子,始往婿家,迎婿,婿始見女父母;或云既留為婿,則投以一箒、一鋤,傭作女家,有子然後歸。姙婦産門外,手拄兩杖,跪地而娩,遂浴子於清流焉。人死以荆榛燒坎,刳尸烘之,環匍而哭。既乾,將歸以藏,有祭,則下所烘。居數世一易地,乃悉汙其宫而埋於土。他夷人無此葬法也。
四序、以草青為歳首。土宜五穀而皆旱耕
【名山記曰:治畬種禾。山花開則耕,禾熟拔其穂,粒比中華稍長。】
穀種落地,則禁殺人;謂行好事,從天公乞飯食,比收稻訖,乃摽竹竿於路,謂之挿青。此時逢外人便殺矣。村落相仇,訂兵期而後戰,勇者數人前跳,被殺則皆潰。其殺人者賀之曰:壯士,前殺人也。見殺者,亦賀之曰:壯士,前故見殺也。次日即解嫌,和好如初。
其地多竹,大至數拱,長十丈。伐竹搆屋,而茨以茅,廣長數雉。聚族以居,無歴日、文字,有大事,集而議之;位置如横階陛,長者居上,以次遞下,無位者乃列兩旁。至宴會,置壘團坐,酌以竹筒,時起跳舞,口烏烏若歌曲焉。
其人精用鏢、竹棅,鐵鏃長五尺九咫,銛甚,攜以自隨;試鹿鹿斃,試虎虎斃,居常,禁不得私捕鹿,冬鹿羣出,則約百許人即之,鏢發命中,所獲連山。社社無不飽鹿者。取其餘肉,離而腊之。篤嗜鹿腸,剖其腸中新咽草旨噉之,名百草膏。畜雞任自生長,拔其尾飾旗,射雉亦拔其尾。見華人食雞、雉,輙嘔。
居島中,不善舟,且酷畏海;捕魚則於溪澗,蓋老死不與他夷相往來
永樂初,鄭中貴航海諭諸夷,東番獨逺竄不聽約。家貽一銅鈴,使頸之,蓋擬之狗國也;至今猶傳為寶。富者至掇數枚,曰:是祖宗所貽云。厥初,朋聚濵海。嘉靖末,遭倭焚掠,稍稍避居山後。忽中國漁者從魍港飄至,遂往以為常。其地去漳最近,故倭每委涎,閩中偵探之使,亦歲一再往。
形勝
璜山【琉璜氣,每作火光,沿山躲鑠】沙巴里 大幇坑 大圓、堯港
物産
薏茨、甘藷(漳名番藷,以其自東番攜來也。《異物志》曰甘藷。似芋,亦有巨魁。去皮,肌肉正白如脂肪。南人專食以當米穀。《南方草木狀》曰:實如拳,皮紫而肉白。蒸鬻食之,味如藷蕷。蒸■〈瞰上灬下〉切如米粒,以充糧糗,是名藷糧)、椰、佛手柑、酒(名山記曰:米甘香,採苦草雜米釀之,間有佳者;飲能一斗)、鹿(名山記曰:■〈亻鹿〉■〈亻鹿〉俟俟,千百為群)。
交易
夷人舟至,無長幼皆索微贈。淡水人貧,然售易平直。雞籠人差富而慳,每攜貨易物,次日必來言售價不準,索物補償;後日復至,欲以元物還之,則言物已雜,不肯受也。必疊捐少許,以塞所請;不則,喧譁不肯歸。至商人上山,諸所嘗識面者,輒踴躍延致彼家,以酒食待我。絕島好客,亦自疏莽有韻。
論曰:
合東洋諸國,僅足當西洋大國之三。吕宋既折入干系,蠟已非貢夷之舊,直蒙故號,與相羈縻而已。蘇祿、婆羅,賈類藏珠會,均執玉異防,風之後至,同儷日之齊翻,宜其久也。雞籠雖未稱國,自門外要地,故列之附庸焉。
東西洋考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明)張爕撰
東西洋考卷六 ○外紀考
日本
2-44
日本,古倭奴也。
漢光武時,遣使入朝,自稱大夫。
安帝時,始稱倭奴國。
靈帝光和中,其國遞相攻伐,女子卑彌呼,能以鬼道惑衆,國人共立為王,無夫有二男,子給王飲食,通傳言語。
【《魏志》曰:有男弟佐治國。自為王以來,少有見者,以婢千人自侍,惟男子一人給飲食、傳辭、出入居處,宫室常有人持兵守衛。】
卑彌呼死,更立男王,國人不服,乃立宗女臺與為王。
自魏至隋,朝聘不絶。
【《隋書》開皇(590)中,遣使詣闕,上令所司訪其風俗。
使者言:倭王以天為兄、以日為弟,天明出聽政、日出便停理務。云委我弟。
文帝曰:此大無義理,訓令改之人。
大業三年(607)。王遣朝貢使者曰:聞海西菩薩天子。重興佛法。故遣朝拜。國書云:日出處天子致書日没處,天子無恙。帝覽不恱,謂鴻臚卿曰:蠻夷書有無禮者,勿復以聞。明年遣裴世清使倭,倭數百人設儀仗,鳴鼔角來迎。後十日,遣大禮哥多毗從二百餘騎,郊勞王相見。大恱曰:我聞大隋,禮義之國,故遣朝貢僻處。海隅不聞禮儀,是以稽留境内,不即相見,今清道飾舘,以待大使,冀閒維新之化。
清曰:皇帝徳並二儀,以王慕化,故遣行人來此,宣諭。復令使者隨清來貢。】
唐咸亨後,稍習夏音,惡倭名,更號日本。武后時,使臣真人粟田,請從諸儒受經,副使仲滿至,慕華不肯去,自此文物日増矣。
【《唐書》曰:真人冠進德冠,頂有華花四披,紫袍帛帶,好學,能屬文,進止有容,宴之麟徳殿。
開元初(713)復朝,請從諸儒受經,詔四門助教趙玄黙即鴻臚為師。獻大幅布為贄,悉賞物,貿書以歸。其副,仲滿,慕華不去,易姓名曰朝衡。歴左補闕、儀王友,多所該悉,久乃還。
建中元年(780)。使者興能善書,其紙似繭而滭,人莫識。
貞元末(805)使者朝,其學子橘免勢,願留肄業,歴二十餘年。
宋時,屢遣僧入貢方物。
【《宋史》曰:僧奝然來朝。太宗存撫甚厚。賜紫衣、舘太平興國寺,其國多中國圖籍,奝然之來,復得《孝經》及《越王孝經新義》,皆金鏤、紅羅褾水晶為軸。奝然詣五臺,令所過續食求印《大藏經》詔給之。
景徳元年(1004)。僧寂照來朝,不曉華言,而繕寫甚妙。問答並以筆札,詔號圓通大師,賜紫方袍。
熙寧五年(1072)僧誠尋至天台國清寺,願留。詔使赴闕,神宗以其逺人,有戒業處之開寶寺,盡賜同来僧紫方袍。是後連貢方物,而來者皆僧也。
元豐初,通事僧仲回來,賜號慕化懐徳大師。】
日本舟,為風濤飄至者,悉厚給之。
【按《宋史》乾道三年,風泊日本舟至明州,衆不得食,行乞至臨安,復百餘人。詔日給錢米,俟其國舟至日,遣歸。
十年.日本七十三人復飄至秀州,給常平倉錢、米賑之。
紹熈四年(1193)、慶元六年(1195)、嘉太二年(1202),復有倭人風飄而至者,詔並給錢、米,遣歸國。】
元世祖使趙良弼招之,不至。嗣發水犀十萬征之,全師漂没。
【《元史》曰:敗卒于閶脫歸言:官軍七月至平壺島,移五龍山。八月一日,風破舟,諸將各自擇堅好舩乘之,棄士卒山下。衆議推張百户為主帥,聽其約束,方伐木作舟,日本人來戰,盡死。餘二三萬為其擄去,盡殺蒙古、漢人謂新附軍,為唐人不殺,而奴之。閶等是也,久之莫青、吳萬五,亦逃還,十萬之衆,得還者三人耳。】
終元,世竟不通。然亦不能為寇。
洪武二年(1369),倭寇山東、淮安。
明年再入轉掠閩、浙。上遣趙秩語其王良懐:爾能臣,即來,毋患苦吾邊;不能善自為備。良懐言蒙古嘗使趙良弼好語餂我,襲以兵,今使者得毋良弼後乎?其亦將襲我也。秩曰:聖天子蕩平區夏,四裔來庭,此非蒙古時也。吾逺宣國家威徳耳。豈狙汝耶?良懐氣沮,乃遣僧奉表稱臣,入貢;上亦遣二僧往諭,然其為寇,掠自如。乃下令造海舟,防倭。徳慶侯廖永忠,請備輕舸,以便追逐,從之。
【《憲章類編》曰:廖永忠上言:陛下定四海、臻太平;元人遺黨亦逺遁萬里;獨倭夷鼠伏海島,時因風便,以肆侵掠,來如奔狼、去若驚鳥。請令沿海添造快船巡徼,倭來則大舩薄之、快船逐之;彼欲為寇,不可得也。上善其言。】
七年來貢,無表文。
九年表貢,語謾。詔詰責之。
十三年再貢,皆無表,以其征夷將軍源義滿所奉丞相書來書,倨甚命錮其使。
明年復貢,命禮臣為檄,數而卻之已。復納兵貢艘中,助逆臣胡惟庸。惟庸敗,事發。上乃著祖訓示,後世絶不與通,而令信國公湯和、江夏侯周徳興分行海上,視要害地,築城設衛所,兵戌之,犬羊盤錯矣。
【《吾學編》曰:信國公和、致仕居鳳陽,召至京諭曰:日本小夷,屢擾東海,上卿雖老,强為朕行視要地,築城防賊。信國築登萊至浙沿海五十九城。二十年置浙東西防倭衛所,是年遣江夏侯周徳興,築福建海上十六城。】
永樂元年(1403)王源道義遣使入貢,賜冠服、文綺,給金印。道義稍捕獲諸島,寇來獻,賜賚甚豐,封其鎮山,賜勘合百道與期,期十年一貢。
八年道義死,子源義持立。遣使册封頃之。我兵獻海上俘其首,皆倭人,羣臣請誅之,上釋歸、下璽書義持:爾父畏天事大職貢,不愆先烈之圖,而輕犯上國,罪在必討;朕所隠忍者,未忘爾父之恭耳。爾熟計之。義持奉表謝罪,未幾復寇遼,左都督劉榮大破之。
【《吾學編》曰:都督劉榮。總兵守遼東。繕海上堠堡,伏兵伺倭。十七年倭入王家山島,傳烽沓至,榮率精兵疾馳望海,堝賊數千人,直抵馬雄島;榮發伏出戰,遣奇兵詣山下,斷其歸路,賊奔入櫻桃闈,榮合兵攻之,斬首七百四十二,生捕八百五十七。】
是時方招來諸島夷,貢使絡繹。倭乗為欺詐瀕海復騷頼。
是捷始戢論功,封榮廣寧伯。
宣徳七年(1432)命中使往諭,自後遞貢、遞掠,羈縻而已。倭益縱無忌,至焚官庾墟民舍,縛嬰兒竿上,沃以沸湯,卜孕婦、男女剖視,賭酒為樂,慘毒不忍言。
成化時(1465)廷臣議郤貢,竟從中格。
正徳四年(1509)王源義澄遣宋素卿來貢。素卿者、鄞人朱縞也。入倭,有寵于王,易姓名,充使。守臣白發之禮。臣恐失外夷,心置不問,賜飛魚服,遣歸。
嘉靖二年(1523)再奉使至,是時國王源義植孱不能御其酋,諸酋争貢,以邀互市及賞賚。右京兆大夫髙貢使宋素卿來,左京兆大夫内藝興遣宗設兼道,先素卿至,俱留寧波。故事夷使以先後至為序,市舶中官頼恩墨素卿,賄先素卿,宗設大忿,攻素卿,遂躙諸旁縣奪舟去。御史以聞下素卿獄,論死。因罷市舶,絶貢者。
十七年至十八年王源義晴復貢,乞易勘合,不許,仍申約貢必如期,舟以三為率,每舟不得過百人,不者郤勿受。夷性婪,鯁約如故,内地奸豪,往往與為市不償直,夷索逋急,則哃喝官府逐寇,兵出則隂泄之,倭速其去,且樹徳也;如是久之,倭大恨,言我挾王貲來不得直,何以還報。因盤據島中,海上亡命無頼之徒,交搆為亂,東南之禍大作。于時特設閩越中丞臺彈治之,撫臣朱紈日夜飭兵甲嚴,糾察上章,暴勢豪交通罪
【紈疏曰:去外夷之盜易,去中國之盜難;去中國之盜易,去中國衣冠之盜難。】
紈竟為豪所中自殺。賊益獗。
三十一年(1552)殘浙東。
明年犯太倉,破上海、崇徳、嘉善諸邑。時王忬為中丞,拮据粗有成緒,旋移大同,去李天寵,代之盧鏜、湯克寛、俞大猷為將,倭四出流剽諸道,與戰俱不利。
三十三年張經為總督,經前督兩粤,有威恵,調粤兵禦倭。兵未集而工部侍郎趙文華以禱海至,文華素夤緣相嵩貴,華頥指經,經自以大臣,位其上,不肯下;文華遂劾經,養寇并及天,寵詔逮訊,時經已與賊大戰王江涇,破走之,斬首二千人。進攻陸涇壩賊,又敗之,倭大創,經上疏自理。不聼,竟論死西市。以周珫代經、胡宗憲代天寵,珫未幾去,以楊宜代屬,文華督察其師。倭來益衆,文華戰于陶宅,敗績,遂還朝。賊别部自日照登掠贑榆,自上虞登掠髙埠,皆不滿百人,官軍莫能禦,轉掠浙西南,直破南陵、溧水,横行數千里,殺傷蔽野,至蘇州,始為叅政任環所敗。大猷等逐賊海上,斬獲頗多;而閩廣倭大至。
三十五(1556)年十月,有倭由漳浦登岸,所過焚掠無計,漳自此,歳歳苦倭。
【漳志曰:三十六年海寇許老、謝策等突至月港,擄殺千餘家。是冬倭泊浯嶼,往來漳潮間,流毒甚慘。
三十七(1558)年夏,寇月港焚燒人家,奪舟去。是冬,海寇誘倭三千餘,復泊浯嶼。
三十八年正月,散處行劫。二月倭數千自潮來,延劫海濵、長泰、南靖、平和諸處。】
楊宜既罷去,宗憲代之。以阮鶚代宗憲,文華復出督師。時浙賊惟陳東最疆,徐海後至,與東合勢,雄甚。當事意在議撫,而鶚主剿。賊進圍桐鄉,鶚固守,不能拔,乃解去。
【葉福唐阮中丞傳曰:賊衆奔桐鄉,公先馳入城,與知縣金燕死守。自倚戟女牆上,更四十餘日,乞援於胡,竟不應。賊悉力仰攻,不能入。持胡公牘請犒曰:吾與胡成矣。公怒,伏神銃射之,穿其股,賊乃退。】
宗憲欲搆二賊,遣人至海所,若為好語者,東疑之,則厚賂海,使執東自贖,海許諾,乃計擒東以獻,而自率其衆别營梁莊。鶚遣官兵盡殱東巢,進攻海,于梁莊,海死。兩浙暫平。
【李文定曰:海奔據沈莊,憑險設守,諸道兵觀望不敢進。公躬率重兵赴之,别選壯士,夜潜渡濠,薄賊栅焚之,海重甲突圍,創斃之,賊遂滅。】
其明年誅王直,直、徽人也。嘯逋海上有盜,道能號召諸夷,治艨艟、巢五島中,奸商王滶等,共集衆與相署置倭來,皆直等為導,宗憲欲招之,乃迎其母妻至杭,供具犒慰甚厚。先是鄞諸生蔣洲者,上書督府言,能說直,使禁戢諸夷,宗憲遣洲行、以陳可願副之。直為言日本方亂,誠令我軰得,自歸無難倭矣。遣養子毛臣同可願還,白直語而傳送洲至豐後島,島主留洲,稍為傳諭諸島,居二歳,乃遣僧徳陽隨洲來貢,直亦許,俱至;宗憲遣毛臣還報直,所以遊說百端,至是直乃來,御史王本固疏言不宜招直,直至覺有異,乃先遣滶入見曰:吾等奉招而來,謂宜信使,逺迎宴犒交至也,今行李不通,而兵陳儼然,公毋誑我乎?宗憲曰:國法宜爾,毋我虞也。與約誓堅苦,直終不信曰:果爾,可遣滶歸。宗憲立遣之,復以指揮夏正為質,直乃使毛臣、王滶守舟,而身入見,頓首,言死罪,且陳與洲戮力狀。宗憲慰藉甚至,令居獄中俟命。疏聞有詔誅直,始宗憲本無意殺直,以本固争之。强宗憲不敢為,請直死。王滶、毛臣殺夏正,率餘衆據舟山,征之,踰年乃解。
三十八年(1559),倭寇江北巡撫李遂討平之
【李遂至如臯,與賊遇白蒲,諸將請擊之,遂曰:戰貴得地。賊方銳,而我軍未嘗見大敵,即小挫難復矣。約勒軍中,毋得言戰。賊益進。策曰:賊分道入,過如臯,必且合、合則道有三:自泰州逼天長、鳯泗即皇陵,驚最要;自黄橋逼爪儀、摇南,都而梗漕;次之若從富安,而東海濵荒凉,擄掠無所得,至廟灣絶矣,乃吾得地時也。於是部諸將防遏令,毋得過天長、爪儀,而分兵綴賊,後賊果走廟灣,遂欲以策困之;通政唐順之以視師至促戰,死傷甚衆,順之度不能克,釋去遂益,合兵攻圍,賊因甚欲遁,副使劉景韶督兵焚其舟,賊救舟,我兵水陸攻之,賊大潰,江北倭悉平。】
其寇閩最劇者曰:張璉,璉、饒人也。
三十九年(1560)夏,由潮襲漳,郡無寧土。
【漳志曰:張璉僣偽號,襲陷雲霄城,屯住十餘日方去。是時平和、詔安、龍巖、南靖,俱被倭饒殺掠,草寇乘風所在為亂。】
璉又攻破寧徳、福清、永福諸邑;宗憲檄叅將戚繼光往援,時賊據横嶼,阻水為營,官軍踰年莫敢進。繼光所部用命至,則令軍中人持束草填河力戰,大破之歸,乗勝剿福清、牛田倭,又破之,繼光每至,郡邑從當事酣飲。父老請師期,繼光曰:吾兵疲且休矣,緩圖之。賊偵者歸,告不為備酒,罷輙督兵,行數十里,黎明破其巢。郡邑人尚未知兵出也,繼光歸,賊復肆。
四十年,寇漳州,陷鎮海、南靖,而月港,人自稱二十四將,雄據海上久之。
【先是張維等二十四人,造船通倭,官府莫能禁。戊午(1558)冬遣兵剿捕,維等率衆拒敵,由是益横據堡為巢,官府為倭饒亂,故用以賊攻賊之計,遣金幣招,致洪廸珍攻倭,倭衆由詔安、漳浦取道漸山,進擊八九都,接戰草坂城外,倭敗走;而廸珍等益横,張維復叛,巡海道周賢宣檄鄧士元討擒之。自此地方告寧,而設縣之議起矣。】
四十二年(1563),賊陷興化,復命繼光往。時賊方巢平海,繼光督軍薄戰,因風縱火,賊糜巢中無脫者。因捕餘寇於連江、仙遊,追至漳浦,大破之。明年討吳平、林道、乾于、詔安,滅之。當是時,微繼光幾無閩。
【時廣中倭亦為總兵劉克寛所敗斬獲無算】
自東南中倭以來十餘年間,中外騷擾,財力俱匱,蒼黔之屠膾已極,倭亦大傷,至盡島不還。
隆慶時(1567)海上逋寇,曽一本等復勾引入犯。我亦嚴為備,旋至旋撲,非如嘉靖之季矣。倭自平,清盛秉政一門並據要路,為淫暴於國。
萬厯十四年(1586)平信長為關白,其義子平秀吉者,先是母為人婢,得娠欲勿舉,念有異徵,育之。秀吉幼微賤,販魚為業,醉卧樹下。信長出獵,吉驚起,衝突將殺之,見其鋒頴異常,因留養馬,名木下人嗣。從征伐有功為大將已;而信長為明智所殺,秀吉與行長誅明智,廢信長子,自立為關白,倭奴既盛,散入諸國間。
萬歴初使臣封琉球,聞中山王往往為倭所苦至。
十八年,阻中山王勿通貢,閩撫以聞朝議,置而不問。
二十年(1592)正月,秀吉帥行。長清正等入犯朝鮮,朝鮮承平久武備盡弛,王李昭聞變恇怯,遂陷三道,太妃及世子為倭所執,昭北走義州,絡繹告急,遣祖承訓往援,全師皆沒;上震怒,以宋應昌為經畧,率大將軍李如松,督諸將東征,渡鴨緑江,戰平壤,大破之。倭奴宵遁,我師追討,遇伏,發戰碧蹄館,師遂少挫,自是連戰不利,大司馬石星度内閣有厭兵意,力主和議,以布衣沈惟敬往遊說焉,倭遣小西飛來議貢。
【顧養謙、孫鑛,相繼為總督,俱掣肘,不得展。】
中朝力陳其偽,章滿公車,大司馬持之堅,上為下御史曹學程于獄,至論死,於是中外莫敢言。乃遣臨淮勲衛李宗城,及沈惟敬,持冊封秀吉為日本國王,使至秀吉不受封,宗城遯還;朝鮮陪臣李元翼知關白無意罷兵,議乗釜山漸弛,作攻復之計,為惟敬所阻。久之,倭益肆羽,檄旁午和議訖不成;上始暴,大司馬石星誤國狀,下獄論死。
二十五年,邢玠為經畧,楊鎬為經理;鎬誓師、躬自督戰,屢破清正,圍秀吉,秀吉糧盡,請和。鎬曰:受降不受和也;倭窘甚,會大雨雪,我師沾濕不得駐;倭突圍出戰,我師敗歸;鎬坐奪職,萬世徳為經理。無何秀吉死,倭人反首,拔舎而還。世徳追破之,斬獲甚夥;朝鮮以寧。當朝鮮鼎沸時,倭聲言入閩,閩撫張皇久之,事定而後解嚴。然殘倭流刼者,時時竊發海外,掠我賈舶。春秋防汛,遺刁斗憂,而富人射利之徒,又詭給别引,挾重貨走;倭覬其厚直,且隂輸中國,情形亂未歇也。
三十九年,上諭廷臣議嚴越販之條,犯者殺無赦;奸計稍戢,而倭已將他部攻破琉球,虜中山王以去,中山王入倭之二年,得還國。上章補貢,自陳包茅不入之罪。廷議以中山王既降倭。恐藉貢使為倭偵探。謝遣之。
四十三年(1615),琉球使者重來,泊閩海上。閩當事驅之,使歸、嚴内防也。
四十四年,夏倭將有事東番。漂渡閩越間。在處為蠆螫。閩遣材官董伯起偵之,徑擁之去。其明年,倭酋村山等安命小舟送伯起來歸,并獻方物,上章求市,當事以章表不中式,拒不納。厚犒之,遣還。
然比年以來,無日不中倭,秋襲料羅、冬陷大金、春屯彭湖;大抵遭風飄摇,登岸取水,元非入犯。顧當者無不摧殘,官軍不能制,聽其揮斥,旋復解,維他往。至夏五月,有倭舟為風濤擊碎,流泊東湧,中丞臺命將以計擒之,旋以捷聞。閩自戒倭,後請増置遊擊將軍一人,領舟師備倭,戎容亦稍振云。
夫倭在東海中,分五畿、七道、三島,又附庸國百餘,最稱魁然。然唐、宋之世,酷慕華風,為不侵、不叛之外國,雍容文雅。宋時,滕木吉來朝,上令挽射,矢不能逺,詰其故,云、國中不習戰也。
【《宋史》曰:海賈周世昌遭風至日本,七年得還,與其國人滕木吉至上,召見之。以國人唱和詩來上,詞甚雕刻膚淺。令滕木吉以所持木弓,矢射不能逺,曰:國不習戰鬬。】
至元而黠,至我國家,而遂稱天驕之雄。蓋造物者,突開東南,幾番殺氣,而華人導之,禍遂烈耳。詎云喜盜輕生,好殺天性然哉。倭地,北跨朝鮮、南盡閩浙,其往朝鮮也。自對馬島,開洋、信宿至閩、浙,順風,旬月至。其主居山城,故稱山城君;山城之南、為和泉;又南為沙界;
沙界之東、南為紀伊;
紀伊之西、為伊勢;
山城之西、為丹渡;
左為攝津;左之西、為攝摩;
右為但馬;右之西、為因幡;
丹渡西、為美作;
左為備前、左之西為備中;
右為因幡、右之西為伯耆;
美作之西、為安藝,出雲之西、為石見;
安藝、石見之西、為山口、答國,即古之周防州也。
山口之西,為長門關,渡在焉。
渡此而西;為豐前;其南、為豐後;又其南為日向;
豐前之西北、為筑前;西南、為後筑後;
筑之南、為大隅;大隅之西、為薩摩;
豐後、東南懸海、為土佐、為伊豫、為阿波;
阿波相近懸海、為炎路;土佐、豐後之間為佐加關;
薩摩之北、為肥後;又其北、為肥前;
肥前西懸海、為平户;
平户之西為五島、北為多藝、為伊岐;極北則對馬島。
諸島皆有酋長。山城君弱,空名耳。倭不禀其號令,内相攻彊則屬役。
而豐後最大,其入貢必由博多歴五島而行,回則徑趨長門。每歳清明後至五月,重陽後至十月,常多東北風,利入寇,故防海者,以三四五月為大汛,九十月為小汛,其入寇多薩摩、肥後、長門三州,人次則大隅、筑前、筑後、博多、日向、豐前後,和泉諸島耳。
男子魁頭、削髮、黥面、文身;婦人被髮、屈紒、足皆徒跣,亦間用屨。
勇而戅不甚别生死,每戰輙赤體提三尺刀,舞而前,無敢捍者,邇又為蝴蝶,陣勢且益熾,夫中原百貨所萃,彼國之所必須嚴絶,百端既不勝内熱微開一線,又多憂外潰則衣袽之,不可以已也,亦久矣。
【《隋書》曰:内官有十二等。一曰大徳、次小徳、次大仁、次小仁、次大義、次小義、次大禮、次小禮、次大智、次小智、次大信、次小信。
員無定數。有軍尼一百二十人,猶中國牧宰;八十户置一伊尼翼,如今里長也。十伊尼翼屬一軍尼。
其服飾,男子衣裠襦,其袖微小,履如屨形,漆其上,繫之於脚。人庶多跣。
不得用金銀飾,故時衣横幅結束相連而無縫。
頭、亦無冠,但垂髮兩耳上,至隋,其王始制冠,以錦綵為之,金銀鏤花為飾。婦人束髮於後,亦衣裠襦,裳皆有襈■〈衤截〉竹為梳編草為薦雜皮為表。縁以文皮。有弓、矢、刀、矟、弩、■〈矛贊〉、斧。漆皮為甲,骨為矢鏑。雖有兵,無征戰。朝會陳設儀仗,奏其國樂,户可十萬,其俗殺人、强盜、及姦皆死。盜者計贓,酬物無財者、没身為奴,餘輕重或流、或杖,每訊,獄不承引者,以木壓膝、或張强弓以陷鋸其項、或置小石、沸湯中令競者探之。云理曲即手爛,或置蛇甕中,令取之。云曲者即螫手矣。
人頗恬静,罕争訟。少盜賊,樂有五絃、琴笛,男女多黥臂、點面、文身。投水、捕魚。無文字。唯刻木、結繩。敬佛法、於百濟。求得佛經,始有文字,知卜筮,尤信巫覡。
每正月一日,必射戯、飲酒。好棊博、握槊、摴蒱之戯。
氣候温暖,草木冬青,俗無盤俎,藉以槲葉,食用手餔之,性質直有雅風,女多男少,婚嫁不取同姓,男女相恱者,即為婚。婦入夫家,必先跨犬,乃與夫相見。婦人不婬、妬。
死者,斂以棺槨,親賔就屍、歌舞。妻子、兄弟,以白布製服,貴人三年、殯於外,庶人卜日而瘞、及葬,置屍船上、陸地,牽之或以小轝。
《唐書》曰:王以金、玉、文布為衣,左右佩銀,花長八寸,以多少明貴賤。
《宋史》曰:奝然善隷書不通華言問其風土以書對云國中有五經書及佛經白居易集七十卷並得自中國土冝五穀而少麥樂有國中髙麗二部四時寒暑大類中國。東境接海,島夷人所居,身面皆有毛,國王以王為姓,傳襲至今王六十四世,文武察吏,皆世官。
其年代紀,所記云:初主號天御中主,次曰天村雲尊,其後皆以尊為號:
次天八重雲尊、次天彌聞尊、 次天忍勝尊、次瞻波尊、 次萬魂尊、
次利利魂尊、 次國狹槌尊、 次角龔魂尊、次汲津丹尊、次面垂見尊、
次國常立尊、 次天鑑尊、 次天萬尊、 次沫名杵尊、次伊奘諾尊、
次素戔烏尊、 次天照大神尊、次正哉吾勝速日天押穂耳尊、
次天彦尊、 次炎尊、 次彦瀲尊,
凡二十三世,並都於筑紫日向宫。
彦瀲第四子號神武天皇,自筑紫宫入居大和州、橿原宫即位,元年甲寅,當周僖王時也。
次綏靖天皇
次安寧天皇
次懿徳天皇
次孝昭天皇
次孝天皇
次孝靈天皇
次孝元天皇
次開化天皇
次崇神天皇
次垂仁天皇
次景行天皇
次成務天皇
次仲哀天皇 國人言,今為鎮國香椎大神,
次神功天皇 開化天皇之曽孫女,
又謂之息長足姬天皇,國人言今為太柰良姬大神;
次應神天皇 甲辰歳始於百濟,得中國文字,今號八蕃菩薩,
有大臣號紀武,内年三百七歳;
次仁徳天皇
次履中天皇
次反正天皇
次允恭天皇
次安康天皇
次雄畧天皇
次清寧天皇
次顯宗天皇
次仁賢天皇
次武烈天皇
次繼體天皇
次安開天皇 次宣化天皇
次天國排開廣庭天皇,亦名欽明天皇,即位十一年,壬申嵗始,傳佛法於百濟。
當此土梁承聖元年;
次敏逹天皇
次用明天皇,有子曰:聖徳太子,年三嵗聞十人語,同時解之,七嵗悟佛法,
于菩提寺講聖鬘經,天雨曼陀羅華,當此土隋開皇中。
遣使泛海至中國,求《法華經》。
次崇峻天皇;
次推古天皇,欽明天皇之女也;
次舒明天皇;次皇極天皇;
次孝徳天皇 白雉四年,律師道照求法至中國,從三藏僧玄奘受經律論。
當此土唐永徽四年也。
次天豐財重日足姬天皇 令僧智通等入唐,求大乗法相教,當顯慶三年。
次天智天皇
次天武天皇
次持總天皇
次文武天皇 大寶三年,當長安元年,遣栗田真人入唐求書籍。律師道慈求經。
次門閉天皇
次皈依天皇
次聖武天皇 寶龜二年,遣僧正玄昉入朝,當開元四年。
次孝明天皇 聖武天皇之女也。天平勝寶四年,當天寶中,遣使及僧入唐求内外經教,
及傳戒。
次天炊天皇
次髙野姬天皇 聖武天皇之女也。
次白璧天皇 二十四年,遣二僧靈仙、行賀入唐,禮五臺山,學佛法。
次桓武天皇 遣騰元、葛野與空海大師及延歴寺僧澄入唐;
詣天台山傳智者止觀義。
當元和元年也。
次諾樂天皇
次嵯峨天皇
次淳和天皇
次仁明天皇 當開成會昌中,遣僧入唐,禮五臺。
次文徳天皇 當大中年間。
次清和天皇
次陽成天皇
次光孝天皇 遣僧宗睿入唐傳敎,當光啓元年也。
次仁和天皇 當此土梁龍徳中。遣僧寛建等入朝。
次醍醐天皇
次天慶天皇
次封上天皇 當此土周廣順年也。
次泠泉天皇 今為太上天皇
次守平天皇 即今王也。
凡六十四世。
畿内有山城、大和、河内、和泉、攝津,凡五州,共統五十三郡;
東海道 有伊賀、伊勢、志摩、尾張、參河、逺江、駿河、伊豆、甲斐、
相模、武藏、安房、上總、常陸,凡十四州,共統一百一十六郡;
東山道 有通江、美濃、飛驒、信濃、上野、下野、陸奥、出羽,凡八州,
共統一百二十二郡;
北陸道 有若狹、越前、加賀、能登、越中、越後、佐渡,凡七州,
共統三十郡;
山隂道 有丹波、丹彼、狙馬、因幡、伯耆、出雲、石見、隠伎,凡八州,
共統五十二郡;
小陽道 有播麽、美竹、備前、備中、備後、安藝、周防、長門,凡八州,
共統六十九郡;
南海道 有伊紀、淡路、河波、讃耆、伊豫、土佐,凡六州,共統四十八郡;
西海道 有竺前、竺後、豐前、豐後、肥前、肥後、日向、大隅、薩摩,
凡九州,共統九十三郡;
又有臺伎、對馬、多褹,凡三島,各統二郡,
是謂五畿、七道、三島。凡三千七百七十二都、四百一十四驛、八十八萬三千三百二十九課丁、課丁之外,不可詳見。
《續文獻通考》曰:飲食常用磁器、漆器,尊敬處用土器,有筯匙。男披髪而束之,人佩短刀。婦人拔其眉,黛其額,髪垂背,而續之,以髢長曳地。男女冶容者,黑其齒,會時蹲坐為禮道,遇尊長,脫鞋履而過。】
形勝名蹟
夀安鎮國山【國之鎮山,永樂初,御製文賜之,立碑其地。】
邪摩堆【是倭王都處。即魏志所謂:邪馬臺。】
阿蘇山【《隋書》曰:石無故起火、接天,俗以為異,因行禱祭。】
東奥州【産黄金處。】
五龍山【元師至平户島,移五龍山,舟破,棄士卒十餘萬處。】
平户島【《元史》曰:太宰府西有平户島,可屯軍船。】
一岐島【《元史》曰:風水不便,再議,定會於一岐島。】
八角島【日本盡殺蒙古、髙麗處。】
聚快樂院【《續文獻通考》曰:其城蓋築四座,名聚快樂院,内蓋大樓,樓閣九層,粧黄金下睡房百餘間東西遊卧,令人不知以防隂害。】
相板關
赤門關【《續文獻通考》曰:東號□相板,西號赤門,二關各有船數千隻。】
千丈溪【《續文獻通考》曰:二月至千丈溪,點齊選兵。】
物産
金 銀【僧奝然曰:東奥州産黄金,西别島出白銀,以為貢賦。】
如意珠【《隋書》曰:色青,大如雞卵,夜則有光曰:魚眼精也】
青玉【見《南史》】
瑪瑙【《華夷考》曰:出日本,生土石間,種有三,般紅、黒、而白紋如纒絲者咸妙,砑木不見熱者纔真。】
琥珀【宋時充貢。】
水晶【宋時貢有青、紅、白,三色】
水銀【廣雅謂之澒《本草》謂之靈液】
螺鈿【宋時貢。】
石硫黄【宋時貢。】
銅【見《一統志》】
鐡【見《一統志》】
錦【魏志曰:貢異文雜錦二十匹。】
細絹【《宋史》曰:産絲蠶。多織絹。薄緻可愛。】
花布【多景初二年,獻斑布。宋時獻白細布。】
刀【倭刀甚利,中國人多鬻之,其精者,能卷之。使圓蓋。百鍊而繞指也。】
屏風【宋時貢畫屏風。今亦有入中國者,畫金隠起,如打成帖著。】
扇【《兩山墨談》曰:中國宋前惟用團扇,元初東南使者持聚頭扇,人皆譏笑之。我朝永樂初,始有持者,及倭充貢,遍賜羣臣,内府又倣其制,天下遂通用之。】
硯【見《一統志》】
漆【椒《一統志》曰:以漆製器,甚工。緻兩山墨談曰:泥金畫漆之法。古亦無。有宣徳時。遣漆工至倭國。傳其法以歸。
椒【魏志曰:有橘椒,襲荷可和,以為滋味。】
犀 象【《宋史》曰:多犀、象。】
黒雉【見《南史》】
山鼠【《南史》曰:有獸如牛,名山鼠,又有大蛇吞此獸,蛇皮堅不可斫,上有孔,乍間開乍閉,時或有光射中,蛇則死矣。】
交易
自市舶罷,而倭不能來,射利之徒,率多潜往倭,輙厚結之。欲以誘我,乃舶主之黠者,至冠進賢,衣綺繡,詭稱閩撫材,官與重申互市之約,彼雖在疑,信亦厚。遣之以庶幾幸而售耳。其意乃滋不可測矣。【《宋史》曰:交易用銅錢文曰:乾元大寶】
紅毛番
2-81
紅毛番,自稱和蘭國。與佛郎機鄰壤。自古不通中華,其人深目、長鼻、毛髮皆赤,故呼紅毛番云。
【顔師古曰:西域諸戎,其形最異。今胡人青眼、赤鬚、狀類彌猴者,其種也。】
一名米粟果,佛郎機據吕宋而市香山。和蘭心慕之。因駕巨艦。横行爪哇、大泥之間。築土庫為屯,聚處所竟。以中國險逺,垂涎近地。嘗抵吕宋吕,宋拒不納,又之香山,為澚夷所阻,歸而狼卜累年矣。
【《廣東通志書》曰:紅毛鬼,不知何國。萬歴二十九年冬,大舶頓至濠鏡。其人衣紅,眉髮連鬚皆赤,足踵及趾長尺二寸,壯大倍常。澚夷數詰問輙,譯言不敢為寇,欲通貢而已。當道謂不宜開端,李榷使召其酋入見游,處會城一月始還。諸夷在澚者,尋共守之,不許登陸,始去。】
澄人李錦者,久駐大泥,與和蘭相習,而猾商潘秀、郭震,亦在大泥,與和蘭貿易往還。忽一日,與酋麻韋郎談中華事。
錦曰:若欲肥而槖,無以易漳者;漳故有彭湖嶼在海外,可營而守也。
酋曰:倘守臣不允,柰何?
錦曰:宷璫在閩,負金錢癖,若第善事之,璫特疏以聞,無不得請者,守臣敢抗明詔哉?
酋曰:善。乃為大泥國王移書閩當事,一移中貴人,一備兵觀察,一防海大夫;錦所起草也。俾潘秀、郭震賫之以歸。
防海大夫,陶拱聖,聞之大駭,白當道繫秀于獄;震續至,遂匿移文不投,初秀與夷約入閩,有成議,遣舟相迎,然夷食指既動不可耐,旋駕二巨艦及二中舟,尾之而至。亡何已,次第抵彭湖。時萬歴三十二年七月也。
是時汛兵俱撤,如登無人之墟,夷遂伐木駕厰,自以鱗介得窺衣裳矣。李錦徐挐得一漁舟附之,入漳偵探,詭云:為夷所虜,逃還。
當事者已亷知其蹤,并繫之;嗣議使錦、秀諭令夷王還國,許以自贖,并拘郭震,與俱錦等。
既與夷首謀,不欲自言其不售,第云:我國尚在依違而已。
材官,詹獻忠,捧檄往,乃多攜幣、帛、瓜、酒,覬其厚償海濵人,又有潜裝華貨往市者,夷益觀望不肯去,屢遣官諭之,比見夷語輒不颺夷,視之如發蒙振落也。
而寀璫者已遣親信,周之範,馳詣海上,與夷訂盟,以三萬金為中貴人夀,貴人從中持之,盟已就會。
南路總兵,施徳政。遣材官,沈有容,將兵往諭。沈多才畧,論說鋒起,從容謂夷曰:中國斷不容逺人實偪處此有誑汝逗留者,即是愚爾四海大矣,何處不可生活,嗣又聞璫使在此,更曰:堂堂中國,豈乏金錢,巨萬萬爾,為鼠軰所誑,錢既不返,市又不成,悔之何及。
麻郎見沈豪情爽,氣嘆曰:從來不聞此言。
旁衆露刄相語曰:中國兵船到此,想似要與我等相殺,就與相殺何如?
沈厲聲曰:中國甚慣殺賊,第爾等既說為商,故爾優容,爾何言戰鬬?想是元懐作反之意,爾未覩天朝兵威耶?
夷語塞,又心悔恐為之範所賣,乃呼之範索所餉金錢歸。只以哆囉嗹、玻瓈器及夷刀、夷酒遺璫將,乞市夷文代奏,而都御史、右御史各上疏請剿,於是徳政嚴守要害,厲兵拭甲,候旨調遣兵。民從海外入者,一錢不得著身,挾錢者,治如法。蓋接濟之路遂窮,又聲言預作火攻之,策夷度茲事必無濟理,又且坐困,乃以十月二十五日,挂旨還。錦、秀、震,、獻忠等,論死、及戍有差,嗣奉旨使殷商至大泥移檄和蘭,毋更為細人所誤云。
或謂和蘭長技,惟舟與銃耳。舟長三十丈,横廣五六丈,板厚二尺餘,鱗次相銜,樹五■〈舟危〉桅舶,上以鐵為網,外漆打馬油,光瑩可鑑,舟設三層,傍鑿小窓,各置銅銃,其中每銃張機臨放,推由窓門以出,放畢自退,不假人力。■〈舟危〉之下,置大銃長二丈餘,中虛,如四尺車輪云。發此。可洞裂石,城震數十里,敵迫我時,烈此自沉,不能為虜也。
其役使名烏鬼,嘗居髙,自投于海,徐出行濤中,如御平原,舵後銅盤大徑數尺,譯言照海鏡,識此可海上不迷。奉天甚謹祀。所謂天主者,于中其酋所居及卧内俱哆囉嗹,蒙其四壁,每華商詣酋,守門者撞鐘為報,侍者二人,出傳語,值酋卧或别冗則坐外間,以俟傳見,乃進或為設食以一大片,置盤中,人分一刀切而食之,與華人語,數侵華人,若華人與他夷人争鬬,則為華人。左袒嘗謂華人曰:此身浮泊世間,須有鱗甲、爪牙令可畏,若軰牝雞耳,譏其不善鬬,未嘗以狸膏蒙其頭也。
【萬厯四十五年,在吕宋港口,迎擊華商,大肆劫掠,舶主苦之。】
物産
金 銀錢 琥珀 瑪瑙 玻瓈 天鵝絨 瑣服 哆囉嗹 刀
交易
商舶未有抵其地者,特暹羅、爪哇、渤泥之間,與相互市。彼國既富,褭蹄華人貨,有當意者,輒厚償之,不甚較直,故貨為紅夷所售,則價驟湧。
論曰:
譬天下之大,其猶上林乎?珍禽,異羽競響齊鶱,即孤嶼剰巢,殊方片翮分之。固頸長頸短,合之皆腹毳背毛,獨倭猶梟也。不能革子之鳴,東行能無惡子之聲哉。和蘭繼至,蜂目已露,象齒終焚,絶之此為時矣。
東西洋考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明)張燮撰
東西洋考卷七 ○餉税考
2-093
宋時發舶海上郡國,有司臨水送之,嘗登泉山,見刻石,紀嵗月甚夥。爾時典綦重云閩在宋元俱設市舶司。國初因之,後竟廢。成弘之際,豪門巨室間,有乘巨艦貿易海外者,奸人陰開其利竇,而官人不得顯收其利,權初亦漸享奇贏,久乃勾引為亂,至嘉靖而弊極矣。
二十六年(1547)。有佛郎機船載貨泊浯嶼,漳泉賈人往貿易焉。巡海使者柯喬發兵攻夷船,而販者不止。都御史朱紈獲通販九十餘人,斬之,通都海禁漸肅,顧海濵一帶,田盡斥鹵,耕者無所望,嵗只有視淵若陵,久成習慣,富家徵貨,固得稇載歸來,貧者為傭,亦博升米自給,一旦戒嚴,不得下水,斷其生活,若軰悉健有力,勢不肻縛手困窮,於是所在連結為亂,潰裂以出其久潜蹤於外者,既觸網不敢歸,又連結逺夷、鄉導,以入漳之民,始嵗嵗苦兵革矣。
四十四年。奏設海澄縣治,其明年隆慶改元,福建巡撫都御史塗澤民請開海禁,准販東西二洋:蓋東洋若呂宋、蘇禄諸國,西洋若交阯、占城、暹羅諸國,皆我羈縻外臣,無侵叛,而特嚴禁販倭奴者,比於通番接濟之例。此商舶之大原也。先是發舶在南詔之梅嶺,後以盜賊梗阻,改道海澄。
隆慶六年(1572)。郡守羅青霄以所部雕耗一切官府所需,倚辦里三老良苦,於是議徵商税、以及賈舶。賈舶以防海大夫為政。
萬歴三年(1575)。中丞劉堯誨請税舶以充兵餉,嵗額六千。同知沈植條海禁便宜十七事著為令于時商引俱海防官管給,每引徵税有差,名曰引税:
【東西洋每引, 税銀三兩;雞籠、淡水,税銀一兩;
其後加增東西洋,税銀六兩;雞籠、淡水, 二兩】
每請引百張為率盡即請繼原未定其地而限其船。
十七年(1589)中丞周寀議,將東西洋賈舶題定額,數嵗限船八十,有八給引如之,後以引數有限,而願販者多,增至百一十引矣。其徵税之規,有水餉、有陸餉、有加增餉。水餉者、以船廣狹為凖,其餉出於船商;陸餉者、以貨多寡計值徵輸,其餉出於舖商。又慮間有藏匿,禁船商無先起貨,以舖商接買貨物,應税之數給號票,令就船完餉,而後聽其轉運焉。
【西洋船面濶一丈六尺以上者徵餉五兩,每多一尺加銀五錢;東洋船頗小量,減西洋十分之三;陸餉:胡椒、蘇木等貨,計值一兩者,徵餉二分;
雞籠、淡水地近,船小,每船面濶一尺,徵水餉五錢,陸餉亦如東西二洋之例。】
加增餉者,東洋吕宋,地無他産,夷人悉用銀錢易貨,故歸船自銀錢外,無他攜來,即有貨亦無幾,故商人回澚,征水陸二餉外,属吕宋船者,每船更追銀百五十兩,謂之加征。後諸商苦難。
萬歴十八年(1590)。量減至百二十兩。每嵗夏仲至秋中,風汛届期,賈客揚帆歸抵海外,經過南澚、浯銅諸寨,及島尾、濠門、海門,各巡司隨報餉館,逐程遣舟護送,以防宼掠,實欲稽察隱匿寳貨云。
自萬歴四年,餉溢額至萬金,刋入章程,録至十一年,累增至二萬有餘。
二十一年。倭宼朝鮮,閩以震隣,禁止通販,海上人輙違禁,私下海或假借縣給買穀、捕魚之引,竟走逺夷。中丞許孚逺深念之,恐復為變如。
嘉靖時移檄招諭,凡留販人船,不論從前有引無引,日逺日近,俱許駕回詣官輸餉如故事。凡私通,及壓冬情罪,一切宥免。於是越販商人,胡臺、謝楠等二十四船,聞撫綏令,皆駕船回澚。
二十二年餉驟溢至二萬九千有奇。此因逆、而順收之者也。其後當事疑税餉贏縮,防海大夫在事久操縱自如,所申報不盡實錄,議倣所在,榷關例,嵗擇全閩府佐官一人主之,及爪往還示清核,毋専利藪,而泉人以兵餉匱乏,泉觀察議分漳販西洋,泉販東洋,各畫隴,無相攙越,欲於中左所設官抽餉,如漳例漳郡守持之,謂割漳餉以給泉兵,則漳餉當匱。且有不漳不泉,夤縁為姦者,將奈何奏記,力言其不可獨榷税,不屬海防,官聽上裁。
【《詳文畧》曰:本府軍需往往告匱即,隆慶間開設舶税,僅數千金,萬歴間增至萬兩,以此佐之,猶且不敷,動請司餉濟急,往牒具在也。迨十三年增税至二萬餘,兼以尺土寸田,凡属官者,靡不括以充餉,即鐵罏牛行渡船漁税摉無遺利始免仰給司牧然,亦必盡數追完方克,有濟見在十縣餉額共三萬七千七百九十餘,湊船税二萬餘,大都六萬上下,而水陸官兵月糧,修船、置器、犒賞諸費,嵗不下六萬,如二十一年禁海餉,詘則括府縣帑藏支用豐有贏餘,積藏於庫哉,餉在漳則漳利,餉在泉則泉利,其便均也,漳餉匱則請在漳,泉餉匱則請在泉,其不便均也。
今欲東西洋分屬漳泉,割漳餉以贍,泉兵不惟漳之兵食,無從措給,從此私販之徒,縁為姦利,不漳不泉,東影西射,公然四出,不可究詰者,又什百於昔,日本府籌之未見善,畫在彼府,計其無弊何如耳。】
於是漳泉分販議罷不行,而上章請改設餉館,給關防會;二十七年(1599),上大榷天下關税,中貴人髙寀銜命入閩,山海之輸,半蒐羅以進内府,而舶税歸内監,委官徵收矣。【時議委三司首領一員,與委官合管。】正税外,索辦方物費復不貲,諸虎而冠者,生翼横噬漳民,洶洶賴有司調停、安輯之,不大沸。【時郡守韓擢澄令龍國禄也。】
三十四年(1606)。有旨封閉礦洞,各省直税課有司照常征解,命甫下,海内方忻忻忭舞而所在,税監仍奏,請轉解及辦進方物,且言税歸有司,奴軰無所事事,乞召回。
于是旨紛出,先後互異,税銀准解工部,又總解税監,分進内庫,方物准折辦,又勅該監照舊辦進,其布政司銀既彚解,而税監者又欲州縣、有司徑解,及代辦方物,有司莫知適從,紛然久之,藩司具咨,户部請畫一,而部咨回覆,以藩司一邦之主,若金花税糧等銀,何莫不由藩司,而州縣敢於徑解乎?
近者、南贛巡撫題,奉明旨各處税課都著類總解税監,分解應用是各處者、指各省直言也;類總解監者,明命布政司類總也;若由州縣徑解,當云各解,何須類總為乎?方物、乃税監芹曝之誠,非有司貢獻之禮,撫臣既題准折辦,及措處加平等費,續奉明旨照舊辦進,並未有有司備辦之旨,謹始慮終正,在今日亟當移會該監備,將歴來明旨,開導其詳,使知類總二字,旨意昭然、徑解之舉,終屬悖謬矣,自是議稍定。當事復申前餉官之議,以海澄洋税原議,輪委各府佐徵收,但外府官逺來住劄非便,而增設供應、人役所費倍繁不若于,本府佐剌五員、嵗委一員管理,事無専屬,既於原議不悖,且于事體為宜,當路報可,於是本府官承委嵗一更代。云。
四十一年(1613),上採諸臣議,撤寀鐺還詔,減關税三分之一,漳税應減萬一千七百。當事悉罷五關雜税,獨以洋商羅大海之重利即不減,猶可支持。僅蠲三千六百八十八兩,然不可謂非聖世洪洞之恩也。夫賈人占風犯濤,博十一於鱗介之國,幸而取贏,逺望故里關山,欣同隔世,有續命縷乃墨者,既慿髙攫之黠者、豪者,又從旁百計浚之,情倍可憐,當議蠲時主者曰:孰使之走不測風濤,與蛟龍爭命也。比於征賤丈夫,不必議。此亦未足服商人之口。要以弊竇開,而無變計,則中閹雖撤,遺毒尚沿,賦雖減猶未減。惟是上下,相維美意,行其良法,使害馬既去,鮫泣長收,縱蠲少猶多也。
四十四年(1616),推官蕭基署郡符蒿目商困條。上恤商,釐弊凡十三事。
【看得海澄餉税,初僅三千,其後増益至萬,又加倍之,迨中使耑榷始盈二萬七千,近奉恩命減三分之一,議減三千,乃蠧弊未滌,颶害連遭商人,羽毛剥落,行道相戒,給引日少,將來餉額愈不可支,及今不為釐正,上下交病,安所底止,請先言其害、而後規其便可乎?
一曰:官害。
夫倉巡,下屬逢船至,營求差使,如田夫逐鹿,一有奉委驟以富名;稱騐查、而常例不貲,稱押送、而常例不貲、稱封釘、而常例又不貲。夫餉船動載數千擔旬日盤量不能殫其數即賢者,亦不克勝,而况鼴鼠之腹止計充囊者乎?又况狡者、桀者賣放指嚇倍索,常例之外,尤有足未到船鏹已充盈者乎?故差官是瘠商之蟊賊也。
一曰:吏害。
夫衙役之横,無如餉館之甚,上以嘗官,下以蝕商,報貨,則匿其半而輸半直,於吏書量船,則匿其一而酧其二,分於吏書,喜則嘯席,怒則張鴟,甚至官壞而吏仍肥,餉虧而書悉飽,皂快人役同類分至慘焰異常,故衙黨是殘商之蜂蠆也。
一曰:奸商之害。
夫一船,商以數百計,皆四方萍聚,霧散之賔,而聽命於商主,受壓於船主,彼操頥指之柄,先從外洋派歛,衆商從一科十、從十科百,動稱使費代為打點,而市棍包引之徒,分門别户,以相表裏衙胥狙獪之雄,絲牽繩聨,以相應和,彼各艙之商,抛命圖財,詎堪魚肉,有委貨於中流以求脱免者,故積年操柄,是削商之刀鋸也。三害不芟,將見吏書以積包者為市,包棍以船主為市,船主又以商梢為市,其究商絶民困,餉虧計窮,浸漸以往,又不止今日之情形也。為今日計,商人寛一分則受一分之惠,諸蠧減一分則省一分之害,釐弊拯急,無出此二言矣。謹據臆叅,訪輿論,酌為規條,凡議十三,以聽採奪。
一議水餉。
水餉,以樑頭尺寸為定。載在成冊,而商人往往尅減尺寸,官亦利其加增而重科之;吏書人役百般詐索,奸弊莫清,今酌以十月修船時,餉官躬詣,從腹濶處,看量尺寸,編記天地玄黄字號,以某船往某處,給引其同,澚即照字號規則,依納水餉,不必復量樑頭。其約省商費固無量也。在餉官,雖以今年理來年之船,然互相代稽,事所宜然;賢者自不惜以一勞而杜百擾;今春,除巳駕發外,議以今秋九十月始。
一議復印信、官單之規。
原給引時,商船量報樑頭登引,而本海道發印信、官單一本,發與商人,以備登報荅艙貨物,遞送掣驗。如所報有差錯,船没官;貨物斤數不同,貨没官;此厲禁也。重以道印之冊至嚴崇也;誰敢犯之?邇因内監套官單付餉,館書吏命各商先替草單,吏書從中任其加增,商欲不減報,貨物不可得者,是穢叢也。合無請復舊規,將道印官單,於請引時,發下商人;令諸在船散,商親填貨物多寡,如不能書者,即寫代筆;某人與主商樑頭濶狹,備造官冊,隨送隨驗,隱報者,如律究治。亦釐弊、清商,之急務也。
一議出水免委官驗船。
洋船多以百計,少亦不下六七十隻。列艘雲集,且髙且深,委官二員,竭力莫勝,適以飽索,常例止矣。而奸商藉經驗,護送之名,益便於放膽犯載,是滋害也。夫一船一商主司之,即散商負載,而附者安能逃其耳目?合無專責一人,仰船至親遞,甘結同港諸船主,共相保結,嚴以一體連坐之律,又廣開首舉之門,能首實者,給重賞,如此責命,必鮮有犯者,而出水雜費杜矣。商已當受其利矣。故委驗之官,斷可已也。
一議入港先委官封釘。
封釘。前無此例,近年始有之,防漏貨也。然滔滔洋波,何地不可匿載,何必入港而封之?適以飽官差之需索乎?只宜嚴禁地方套小艇、先出海外接載餉貨,須命巡欄澚甲之人防之。然假巡緝名色駕船者多是,漏載之奸,應示禁巡欄澚甲之船在大擔内者,只就海畔瞭望,不許近泊,商船在本港者,從溪邊巡視,不許在商船邊往來,倘商梢登岸,止用小艇渡載,而搜檢有夾帶貨者,究没,其巡欄澚甲人役,如三五成羣,生事指騙者,亦究治;此法三令五申,未必不可以杜漏貨而蠲商害也。
一議禁加起。
夫匿貨、漏税應盡没,官律有明禁至凜凜也。自有加起之名,而商人始不得實報,留其餘以待加起,於是明用錢少,暗用錢多,如報道本船一千擔,其加起作一千二三百者有之,甚則加起作一千五六百者有之,是官與商為市也。此加起者,歸何手乎?而考成徒以虛報故事,登冊宜額餉之,虧失也。合無照舊規貨物,逐一開報,有加起者,以漏貨論,大書告示,使民遵守,商貨盡數開填,餉額必有羨無失,即船寡之年無虞乏矣。故革絶加起、與樑頭加增者,並禁於以絶乾没社衙、蠧足國餉,有三善焉。
一議、驗船後,船貨二税。
船貨二税,俱從在船貨物多寡、精粗、匀科。命艙商自秤,以防船主多科之弊,邇因有常例,有加增、有菓子銀、有頭鬃費,名色不等,俱從商首取給,任其科索,東洋船有歛三百餘金者,西洋船有歛四百金者,悉歸商首操縱不止,餉一費一、甚餉一而費二矣,衆商為喉、主商為腹,怨聲載道。率此之由,自今以後,合無容艙商自納自秤,彷收糧銀之法,投入櫃内,商首不得科索,止命銀匠數人,驗銀足色,限十日内通完,違限者方指名,差追不得混票,更嚴禁管餉、收餉人役掯索,情弊亦蘇小商,而杜奸商之一端也。
一議禁包引。
給引時積年市猾,每每包引,包保至五六船者,串慣主商,倡言給引費至數十兩,而後來諸商自給引者,只得如數出費,彼且從中瓜分,及船回銷引時,又倡言費銀数十兩而後之,銷引者只得如數出費,彼又從中瓜分,此輩坐富作奸已久,甚至揑名給引,虚造僯結,將引移東轉西,賣與越販,如朱彩德等,其證也近畧訪鄭心齋等究治外,今後引從商人自給,保取里僯實保無容包同衙役,作弊犯者重治,以清市猾。
一議洋船随至隨驗以便起貨。
海舟入澚,跋涉久而幾壊,裝載重而甚危,而巨颶時作,覆没堪虞。乃衙門吏胥不飽,欲壑不為稟驗,以致風水叵測,閣破濕漏。如前年之秋可鑒也。自後船至,即行抽驗,限以三日為期,不得踰期,刁難違者究治,所謂早一日、得一日之便者也。
一議蘇逰兵之害。
洋船啟行既有經舘驗船,經縣蓋印,抱引出洋,法綦密矣。何必更用厦門司蓋印,復添設浯銅逰之盤詰乎?
夫盤詰,所以防四月後、踰期之船,杜越販也。今一槩嗜為利孔,盡行留難,總哨目兵,次第苞苴,藉聲掯詐、阻滯、拖延,是費商也,亦厲商也,合請示禁。
一議復失水。
壓冬之船,免徵餉銀,失水者、人貨俱付之奔濤,而勒追者,復向廹之,誅求其家人,父子於斷腸,招魂之餘,株連親黨,波及侣傍。此近日之苛政也。
自今以後,如失水被刦之情形,既覈同港僯澚之公結不虚,應寛免以恤逰魂,至壓冬而索水餉者,向無而近有之,為不無假道走倭之虞耳。
然多有中途飄泊,歸來無期者,應從寛免,如不得已,于餉乏時只宜先徵一半,留其餘以待來歸,不得一槩并索,則舊規所宜酌復者,此為亟矣。
一議洋餉充額,以六十船為率。
夫每年徵輸,大似貢法,無論嵗之豐,缺船之多寡,廣收不益,數詘不減,何不平也。今約餉舘六十隻,即可足額,其溢出者,隨多寡申報,徵銀儲府,以備公用,或留異日補乏之資,逐年仍送查盤,以便稽實,如每年船出六十下者,亦少然,就給引之時,可量酌之,取數果少,不過從西洋吕宋二處船隻。稍稍增補,權宜申請以無失額,亦不為厲,此乃萬一之遇,在司餉者,相機裁之耳。
一議餉館吏書餉館吏書舊從府撥吏二書四而中間幇附不知其幾矣,乃司餉官勢不能不攜人役跟用此皆朘商之膏而蔽上之窠也,且府役權難約束,不無掣肘之形若本役獨為任使適多駢指之累矣,合無餉吏二名自本府發其書手即就餉,官衙役取去止許四名而止。庶鈐束自由功罪有歸而衙黨亦差汰矣。
一議禁主商科斂方物。
近查蔡美一船簿開出方物銀百十兩,而冊載僅半之餘,蓋未可量算矣,且物貨原有定價,聞平易之未,聞其酷索之也。總之官市一吏書市二矣;書吏索一,主商又歛二矣;重重徵削,皆商膏也,應宜切禁,船主不得藉此項名,色科歛衆商,即有應用之貨,平交公買,其價值載在成册可依,不然中使藉上供之名窮搜異貝哀號方熄可令人已去而弊猶踵乎?何得不就今釐革也。】
分守叅知洪世俊力賛之條上,中丞臺若直指悉報可俾。垂令甲舶,事有重大難決者,悉詣府決之而餉,大夫亦凛凛奉德意,惟謹賈人子各得意去,譬之旱魃之後,而登泰岱值觸石之吐雲矣。若通倭之禁,向嵗稍弛,廷臣章數,上近乃嵗嵗申飭犯者戮不待時,然禁嚴而倭患尚劇;此又司關者,所不得問也。
水餉
2-114
萬歴三年(1575),提督軍門劉詳允,東西洋船水餉等第規則【時海防同知沈植議詳】
【
船濶一丈六尺以上 每尺抽税銀五兩 一船該銀八十兩
一丈七尺以上 濶船每尺抽税銀五兩五錢 一船該銀九十三兩五錢
一丈八尺以上 濶船每尺抽税銀六兩 一船該銀一百零八兩
一丈九尺以上 濶船每尺抽税銀六兩五錢 一船該銀一百二十三兩五錢
二丈以上 濶船每尺抽税銀七兩 一船該銀一百四十兩
二丈一尺以上 濶船每尺抽税銀七兩五錢 一船該銀一百五十七兩五錢
二丈二尺以上 濶船每尺抽税銀八兩 一船該銀一百七十六兩
二丈三尺以上 濶船每尺抽税銀八兩五錢 一船該銀一百九十五兩五錢
二丈四尺以上 濶船每尺抽税銀九兩 一船該銀二百一十六兩
二丈五尺以上 濶船每尺抽税銀九兩五錢 一船該銀二百三十七兩五錢
二丈六尺以上 濶船每尺抽税銀十兩 一船該銀二百六十兩
販東洋船,每船照西洋船丈尺税,則量抽十分之七。】
陸餉
2-116
萬厯十七年(1589),提督軍門周詳允,陸餉貨物抽税則例【萬歴三年,陸餉先有則例,因貨物髙下,時價不等,海防同知葉世德呈詳改正】
【
胡椒 每百斤抽税銀二錢五分
象牙成器者 每百斤税銀一兩 不成器者每百斤税銀五錢
蘇木東洋木小 每百斤税銀二分
西洋木大 每百斤税銀五分
檀香成器者 每百斤税銀五錢
不成器者 每百斤税銀二錢四分
奇楠香 税銀二錢八分
犀角 每十斤
花白成器者 税銀三錢四分
烏黑不成器者 税銀一錢
沉香 每十斤税銀一錢六分
没藥 每百斤税銀三錢二分
玳瑁 每百斤税銀六錢
肉荳蔻 每百斤税銀五分
氷片 每十斤
上者 税銀三兩二錢
中者 税銀一兩六錢
下者 税銀八錢
燕窩 每百斤
白者 税銀一兩
中者 税銀七錢
下者 税銀二錢
鶴頂 每十斤
上者 税銀五錢
次者 税銀四錢
蓽撥 每百斤税銀六分
黄蠟 每百斤税銀一錢八分
鹿皮 每百張税銀八分
子綿 每百斤税銀四分
畨被 每床 一分二釐
孔雀尾 每千枝税銀三分
竹布 每疋 八釐
嘉文席 每床 税銀五分
畨藤■〈席〉每床 税銀一分
大風子 每百斤税銀二分
阿片 每十斤税銀二錢
交阯絹 每疋 税銀一分
檳榔 每百斤税銀二分四釐
水藤 每百斤税銀一分
白藤 每百斤税銀一分六釐
牛角 每百斤税銀二分
牛皮 每十張税銀四分
藤黄 每百斤税銀一錢六分
黑鉛 每百斤税銀五分
畨錫 每百斤税銀一錢六分
畨藤 每百斤税銀二分六釐
烏木 每百斤税銀一分八釐
紫檀 每百斤税銀六分
紫撔 每百斤税銀一錢珠
母殻 每百斤税銀五分
畨米 每石 税銀一分四釐
降真 每百斤税銀四分
白豆蔻 每百斤税銀一錢四分
血竭 每百斤税銀四錢
孩兒茶 每百斤税銀一錢八分
束香 每百斤税銀二錢一分
乳香 每百斤税銀二錢
木香 每百斤税銀一錢八分
畨金 每兩 税銀五分
丁香 每百斤税銀一錢八分
鸚鵡螺 每百個税銀一分四釐
畢布 每疋 税銀四分
鎻服 每疋
紅者 税銀一錢六分
餘色 税銀一錢
阿魏 每百斤税銀二錢
蘆薈 每百斤税銀二錢
馬錢 每百斤税銀一分六釐
椰子 每百個税銀二分
海菜 每百斤税銀三分
没石子 每百斤税銀二錢
虎豹皮 每十張税銀四分
筒 每百斤税銀二錢
蘇合油 每十斤税銀一錢
安息香 每百斤税銀一錢二分
鹿角 每百斤税銀一分四釐
畨紙 每十張税銀六釐
暹羅紅紗 每百斤税銀五錢
棕竹 每百枝税銀六分
沙魚皮 每百斤税銀六分八釐
螺■〈貝巴〉 每石税銀二分
獐皮 每百張税銀六分
獺皮 每十張税銀六分
尖尾螺 每百個税銀一分六釐
畨泥瓶 每百個税銀四分
丁香枝 每百斤税銀二分
明角每 百斤 税銀四分
馬尾 每百斤税銀一錢
鹿脯 每百斤税銀四分
磺土 每百斤税銀一分
花草 每百斤税銀二錢
油麻 每石 税銀一分二釐
黄絲 每百斤税銀四錢
錦魴魚皮 每百張税銀四分
甘蔗鳥 每隻 税銀一分
排草 每百斤税銀二錢
錢銅 每百斤税銀五分】
2-119
萬厯四十三年(1615,27年後),恩詔量減各處税銀,漳州府議,東西二洋税額,貳萬柒千捌拾柒兩陸錢叄分叄釐。今應減銀參千陸百捌拾柒兩陸錢叄分叄釐,尚應徵銀貳萬叄千肆百兩。貨物抽税,見行則例:
【
胡椒 每百斤税銀二錢一分六釐
象牙 成器者每百斤税銀八錢六分四釐
不成器者每百斤 四錢三分二釐
蘇木西洋 每百斤税銀四分三釐
東洋 每百斤税銀二分一釐
檀香 成器者每百斤税銀四錢三分二釐
不成器者每百斤税銀二錢七釐
奇楠香 每斤 税銀二錢四分二釐
犀角 每十斤
花白成器者 税銀二錢九分四釐
鳥黑不成器者 税銀一錢四釐
沉香 每十斤税銀一錢三分八釐
没藥 每百斤税銀二錢七分六釐
玳瑁 每百斤税銀五錢一分八釐
肉荳蔻 每百斤税銀四分三釐
氷片 每十斤
上者 税銀二兩七錢六分五釐
中者 税銀一兩三錢八分二釐
下者 税銀六錢九分一釐
燕窩 每百斤
白者 税銀八錢六分四釐
中者 税銀六錢五釐
下者 税銀一錢七分三釐
鶴頂 每十斤
上者 税銀四錢三分二釐
次者 税銀三錢四分六釐
蓽撥 每百斤税銀五分二釐
黄蠟 每百斤税銀一錢五分五釐
鹿皮 每百張税銀六分九釐
子綿 每百斤税銀三分四釐
畨被 每床 税銀一分
孔雀尼尾 每千枝税銀二分七釐
竹布 每疋 税銀七釐
嘉文席 每床 税銀四分三釐 畨藤席每床税銀一分二釐
大風子 每百斤税銀一分七釐
阿片 每十 税銀一錢七分三釐
交阯絹 每疋 税銀一分四釐
檳榔 每百斤税銀二分一釐
水藤 每百斤税銀九釐
白藤 每百斤税銀一分四釐
牛角 每百斤税銀一分八釐
牛皮 每百張税銀三錢四分六釐
藤黄 每百斤税銀一錢三分八釐
烏鉛 每百斤税銀四分三釐
畨錫 每百斤税銀一錢三分八釐
畨藤 每百斤税銀二分二釐
烏木 每百斤税銀一分五釐
紫檀 每百斤税銀五分二釐
紫□ 每百斤税銀八分六釐
珠母殻 每百斤税銀四分三釐
畨米 每石 税銀一分
降香 每百斤税銀三分四釐
白荳蔲 每百斤税銀一錢二分一釐
血竭 每百斤税銀三錢四分六釐
孩兒茶 每百斤税銀一錢五分五釐
速香 每百斤税銀一錢八分一釐
乳香 每百斤税銀一錢七分三釐
木香 每百斤税銀一錢五分五釐
畨金 每兩 税銀四分三釐
丁香 每百斤税銀一錢五分五釐
鸚鵡螺 每百個税銀一分二釐
畢布 每疋 税銀三分四釐
鎻服 每疋
紅者 税銀一錢三分八釐
餘色 税銀八分六釐
阿魏 每百斤 一錢七分三釐
蘆薈 每百斤税銀一錢七分三釐
馬錢 每百斤税銀一分四釐
椰子 每百個税銀一分七釐
海菜 每百斤税銀二分六釐
没石子 每百斤税銀一錢七分三釐
虎豹皮 每百張税銀三錢四分六釐
龜筒 每百斤税銀一錢七分三釐
蘇合油 每十斤税銀八分六釐
安息 每百斤税銀一錢四釐
鹿角 每百斤税銀一分二釐
畨紙 每百張税銀五分二釐
暹羅紅紗 每百斤税銀四錢一分四釐
棕竹 每百枝税銀五分二釐
沙魚皮 每百張税銀五分九釐
螺■〈貝巴〉 每石税銀一分七釐
獐皮 每百張税銀五分二釐
獺皮 每百張税銀五分二釐
尖尾螺 每百個税銀一分四釐
畨泥瓶 每百個税銀三分四釐
丁香枝 每百斤税銀一分七釐
明角 每百斤税銀三分四釐
馬尾 每百斤税銀九分
鹿脯 每百斤税銀三分四釐
磺土 每百斤税銀九釐
花草 每百斤税銀一錢七分三釐
油麻 每石税銀一分
黄絲 每百斤税銀三錢四分六釐
錦魴魚皮 每百張税銀三分四釐
甘蔗鳥 每隻 税銀九釐
排草 每百斤税銀一錢七分三釐
錢銅 每百斤税銀四分三厘】
别有貨物,先年無開載者,今依時估,附記于後:
【
哆羅嗹 每疋
紅色 税銀五錢一分九釐
餘色每疋 三錢四分六釐
畨鏡 每面 税銀一分七釐
畨銅鼓 每面 税銀八分七釐
紅銅 每百斤税銀一錢五分五釐
爛銅 每百斤税銀八分七釐
土絲布 每疋 税銀一分六釐
粗絲布 每疋 税銀八釐
西洋布 每疋 税銀一分七釐
東京烏布 每疋 税銀二分
八丁蕎 每百斤税銀一錢正
青花筆筒 每個 税銀四釐
青琉璃筆筒 每箇 税銀四釐五毫
白琉璃盞 每個 税銀四釐
琉璃瓶 每個 税銀一分
鶯哥 每個税 銀三分闕一
草席 每一床税銀九釐
漆 每百斤税銀二錢
紅花米 每百斤税銀二錢
犀牛皮 每百斤税銀一錢
馬皮 百張税銀三錢四分六釐
蛇皮 每百張税銀二錢
猿皮 每百張税銀一錢
沙魚翅 百斤税銀六分八釐
翠鳥皮 四十税銀五分
樟腦 每百斤税銀一錢
蝦米 每百斤税銀一錢
火炬 每千枝税銀一錢
棕竹枯 每百枝税銀三分
緑豆 每一石税銀一分
黍仔 每一石税銀一分
胖大子 每百斤税銀三分
石花 每百斤税銀二分六釐】
萬厯四十五年(1617),督餉通判王起宗呈詳畨舶載米回港,徵税如西國米例。
【詳文畧曰:
海澄洋税上關,國計盈虚,下切商民休戚,職日夜兢兢,惟缺額。
病商是懼然變態多端,有未入港而私接濟者,有接濟後而匿報者,甚欲并其税而滅之者。
即今盤驗數船,除物貨外,每船載米或二三百石,或五六百石;又有麻里吕船商陳華,滿船載米,不由盤驗,竟自發賣。問其税則曰:規則所不載也。訪其價,則又夷地之至賤也。
夫陸餉照貨料算,船盈則貨多,貨多則餉足。今不載貨而載米,米不徴餉,不費而獲厚利,孰肯載貨而輸餉乎?
誠恐貪夫狥利後,不載貨而載米,國課日以虧也。
查規則内,畨米每石税銀一分二釐。今此米獨非畨地來者乎?
今後各商船内,有載米五十石者,准作食米,免科。凡五十石外,或照畨米規則、或量減、科徴庶輸納惟均,而國餉亦少補也。】
督餉職官
本府海防同知,相繼署税務凡七人:
羅拱辰【廣西、馬平人,舉人、隆慶三年任。清軍同知。後以才望,改海防。隆慶六年税務初,起公,首膺斯任。議留税銀若干,築城圭嶼城凡八面,以象八卦名曰:神龜負圖。其後卒官吏,民惜之。萬厯間,城為豪所毁,驅其石去,至今海波微警,始議更築,轉思羅公之勲矣。】
沈植 【湖廣、臨湘人,萬厯元年任。三年當路,請舶税,以充兵餉。公條海税禁約十七事,當路才之,後擢廣東僉憲。】
周裔登【廣東、南海人,辛未進士萬厯七年任。後擢闕部員外郎,民有平恕之思。】
姚應龍【浙江、慈谿人,舉人、萬厯十三年任。公磊磈多英,御事胷有成,局後中讒去,竟祀名宦。】
葉世德【浙江、温州人,舉人、萬厯十七年任。後擢王長史】
王應乾【廣西、馬平人,舉人、萬厯二十年任。】
舒九思【浙江、奉化人,舉人、萬厯二十一年任。久之,論劾罷去。當路始疑舶政為防海大夫私物,而輪管之議起矣】
各府佐貳官委署餉務,只一人
趙賢意【浙江、東陽人,乙未進士,授邵武府推官,以能聲,最諸郡。來督漳餉時,萬厯二十六年也。未幾,中貴人,横操利權各府佐,遂罷遣。】
本府佐貳官,輪署餉務,凡十二人【事歸有司,後議以本府輪管,不復借材他郡。】
杜獻璠【南直上海人舉人、清軍同知署三十四年餉。是時商人稍脱税璫之苦,而公華胄起家,不妄取,予擢宗正大夫人為立碑。郡人副使鄭懐魁,撰侯展驥霞中,濯鱗海甸,虞廷九載,漢吏任專,夜燭清凝,晨鳥化警,軍籍清核,而轅門無脱巾之號,考校貞嚴而楚庭,無寃玉之恨,其最著者,督餉吾澄,率多惠政。彼逃命于龍堆鱗谷之險,争息于蝸角蠅頭之間者,得侯如得艾也。單車詣,船城社塞,漁獵之竇,諸餉投櫃,豪猾絶乾,没之階馬,如羊金、如粟箕,斂幸見息,肩門如市,心如水貂璫為之,奪氣貨無逗遛。商稱便利,南陽杜母政在,今日如晦王佐,不蔡可知矣。兹擢宗正大夫,行以親民者,入而展親以佐郡者,轉而佐國,又豈特一方之惠?向陽之春也耶。鄭僑功成宜播輿人之誦,羊祜德厚,永垂峴首之思,共勒貞珉,爰誌不朽。】
沈有嚴【南直宣城人舉人、海防同知署,三十五年餉。公強直自遂,風骨稜稜而舶政,乃更平易,賈人安之。】
鍾顯 【江西、定南人,歲貢督捕通判署,三十六年餉。後被劾罷去。】
陳欽福【江西、南豐人,舉人、督糧通判署,三十七年餉。公門市心,水在脂不潤,擢廣東提舉。商人至今思之。】
吕繼楩【浙江、新昌人,舉人、督捕通判署,三十八年餉。公温然長者所在,與名流酬和盛有篇章,其為政詳練周至。嘗陳餉事十議。兩臺命懸象魏,以示來兹,商人立石頌德。
郡人宫保尚書戴燿撰
夫澄東南偏一澨也。民故鮮耕種之饒,以海為田,始歲輸不踰九千,既中使至,竭澤漁矣。民安土任貢,猶將撫其凋敝况危生,以供上乎?必實與以長便。俾上不病國、下不病商,可永垂無擾者,而後為軫念之。至若我吕侯,其人已侯淛東之博聞,有道術者也。嫺于經濟聲華燁然倅漳未期月,而案牘神恬萑苻迹掃,當塗者亷其賢屬之餉務,當是時也。
澄雲霓侯、而侯亦雨露。澄曰:風濤叵測,東西岐島。有發不及至者、至不及返者、返不及有貨者,餉其能如額乎?即可如額,而諸為餉病者,弊竇種種計餉,則不得不計弊矣。蒿目焦思條,其欵十,上于兩臺、藩臬皆報可,而侯得一意行之,諸不便國、不便商者,一切報罷。
於是船得從實報,報得從實騐,騐得從實納,有不督責而自輸者,較曩額加溢焉。餉事竣,商人私相告語曰:吕侯十法,吾商人生命也。創行利可近、習行利又可逺,易人而行,易紛異時,而法又易廢,且奉公者所便,抑又營私者之所不便也。以為便檝,不上下鼓,以為不便,方圓左右畫矣。
吾儕何知梗,商者惟恐一日興便,商者惟恐一日廢耳,遂相與叩臺使者請曰:得此法與賈舶常相維,不惟議法者,徳抑亦主行法者德也。夫法少、不便必有尼之者。今而後俱得請也,長便可知已以燭弊,;如鏡照、以釐奸;如剸犀、以凜積猾;如立之氷谷、以便賈航;如負之春暄、以垂憲來;兹又如衡之、平輕重低昂,咸取則焉。石可泐,此法不可朽也。
爰勒貞珉以眡來者其十法劃然。夫已另編之,餉署之前,侯字思楙,由鄉進士兩令邑三守州,今任清漳别駕,其世家尤多顯仕云。】
龔朝典【湖廣、臨湘人,舉人、海防同知署三十九年餉,以墨論罷。】
張應奎【湖廣、蘄水人,甲辰進士推官署四十年餉,後卒于官。】
邵圭 【浙江、餘姚人,舉人、清軍同知署四十一年餉。公長才亮識傾心儁流,其督餉,自足額,而外多從寛政,商人德之,立碑頌美,後左遷商人無貧富,悉致厚贐,公好語謝卻之,商人流涕而别。
郡人御史林秉漢撰
閩、古澤國也;澄之賈滛於海指南所至,累譯而通紫貝、文甲之玩,異香華毳之奇,耀宇内而飾天府,歲益縣官芻輓費九千緡。中貴人至,倍征三之,幾與中原大都會埒矣。緹騎絡驛,畫攖、方物、氷蠶、火浣不盡入内供,而以資旁獵市,豪猾胥又横吸焉。茫茫大壑,真成苦海,孰駕慈航而濟之者,則邵侯其烈哉。
侯奕世載德家著宦譜先司宼名蹟彪炳,玉昆金友淵源漸矣。頃廣德最遷貳吾郡,郡、即繁劇乎,而咄嗟治辦賈其餘力旁兼數篆捷舉若承蜩當道嘉之,更以澄餉屬侯,侯甫視事,詳詢商民便苦,有虎翼狐假、藉上供而恣魚肉者乎?有積猾作奸、乾没不可詰者乎?有誣越、禁以恐嚇,而借有力為吞舟者乎?盡得某利某害,狀條請兩臺諸蠧病。商者悉屏絶永勿令蹂躙衆悉感悦歌何暮焉。届期風便浪,恬羣艦雲屯,侯隨至隨閲,以所報簿書為徵,以所頒衡尺為凖,要以歲輸如額而止,毋增羨、毋苛責、毋淹時日、毋繁訟牘,有没而逋餉者,憐其拏勿督賦,自登而下,不擾一切駔猾,孰得侵牟其間為商患苦者哉。
君子是以謂侯識之朗也;其於利病,靡不晰也,才之贍也;其於紛糾、靡不解也,守之勵也。其於膏脂、靡不淨也,惠之普也。其於卵翼,靡不周也。蓋二郡而理,兼篆而理,署餉而又理,使人並歌舞,而尸祝之異時足要津,而手盤錯將與先司宼伯仲輝映,何必減驃騎哉?
余里居,聞侯政最稔,而商民乞余言,勒諸石。夫餉署若傳舍,然閲人多矣。幾能令萬心悦、而萬口頌者,而于侯獨著然。則直道何嘗不在人而上之,馭之者與其賄而没,没何若,使人謂子實生我,而令名之垂以不朽也。余不文爰次口碑,紀之以表好德之公,且勸後之受餉事者,知所慕尚云爾。】
盧崇勲【廣東、増城人,舉人、海防同知署四十二年餉。公蒞事清謹既滿,人為立碑。
邑人御史周元起撰
聞之利器,非盤錯不顯,而剸犀斷蛟,則純鈎之用,始神澄故難藪也。民以海為禾,猶穡人以禾為禾;當連轖結艛,捆載而歸,持籌不煩,以供上方額,易易耳不者而難易,半或期至,而洋舶有至、未至,或過期乃至,猶可東支西補,雖煩籌而額無虞不足,何居乎?
澄今年餉也,澄舶每乘觱發去,乘薰來,是年七月將望薰風變為淒,其舶至,僅什之二,徵輸幾何?望後稍鱗次至而,餉篆改委之議下矣。議未定為八月五日,是夜異風挾雨怒號,無一刻停空中,如簸詰朝視之,拔木發屋,而數十萬洋貨,一颶立盡傷哉。舟待颶乎?颶待舟乎?公冒雨亟省之,災民駢首雨衣環公泣,公亦泣,亟馳檄請蠲顧上額近,奉明赦業,減三分之一而必復減之,不益難之難乎?雖巧婦安能嘘無煙之銼、烝無米之炊也。公毅然曰:事不辭艱,且惡乎;辭之,則亟。
按本年籍常例秋毫弗入正賦杪忽,勿漏一切均輸,以佐餉額,則覆按往年籍,黠者、毋久逋,殷者、毋倖免,一切竝徵以佐餉額則豫。
按來年募商人量徵水餉,將來舶至,免重徵,蓋其始民,若■〈石勃〉磎既而知上額之必不可減,催科之即為撫字衮甫之歌已繼麛裘而作矣。
嗟乎大盈内貢山賦海,視彈丸餉鍰,太倉梯米耳,夫烏知公固粒穫、寸掇稊米,而登之太倉乎哉?
是月也觱發又至而賦成,清風兩袖,飄然還署令治辦,人人如公豈憂難事哉?蓋公所難與易,所難者如此,其它治狀已載口。
碑中兹不具贅】
江一雷【山東、即墨人,例貢督糧通判署,四十三年餉。】
丘建經【廣東、汝源人,嵗貢督捕通判署,四十四年餉。】
王起宗【應天、上元人,官生督糧通判署,四十五年餉。公温秀、朗暢,興利除弊之際,綽有成緒,而所部不擾商人,謀為立碑。
郡人會魁林茂桂撰
環■〈宀禹〉皆商也,獨澄之商舶,民間醵金發艅艎,與諸夷相貿易以。我之綺紈、磁餌,易彼之象玳、香椒,射利甚捷;是以人爭趨之,第其出也。
凌飈破浪與天呉九首博命,其返也,頭會箕斂,不勝噬血、吮膚之慘,是以人又争患苦之,視中土之商輪,檝優遊利害勞逸,奚啻霄壤。
理餉先屬海防,今議於郡,佐中嵗委,一員稱曰:餉館嵗丁巳我王侯,以半剌承檄理其事,侯金陵世家也。才若流雲慧若然犀,一覩簿單,胸中便自了了,接諸商務節省簡便。
如舶初進港,苦驗發稽遲,未免漂損,侯登時往驗,風雨不辭,便一;
先時每委役將貨物秤明,而後請驗乾没無筭,侯既躬覈斯竇隨塞,便二;
今嵗紅毛酋為梗。舶貨被掠。僅存其半餉,若全徵,其誰堪之。侯就中量,派許其半徵,梗便三;
至久畨漏報,法應株,及通船没官侯,只著漏者充完餉額不用□■(杉+行(去彳))楊,便四;
其餘藉口上進方物,減值強市,額外横征者,一切明禁,便五;
間有全舟覆没,往時征餉如故,侯亷其實狀,務從寛恤,便六。
蓋侯心切惠商,而拘束左右甚嚴,檢防宿蠧甚周,是以諸商議伐貞珉,以紀不磨,而介不佞一詞也。
蓋侯嘗署余邑矣,其為政勤,而彊練、而宻簡、而不煩,刑罰平恕,罔不沐浴其膏露者。夫圭海之商,即梁山之民也;民有去思,商有忭儛,侯豈特無忝官常,直不負家聲哉?宜為頌。
頌曰:大海東■〈氵匪〉濤湧波沉,島夷碁列,氛霧滃滛,念此海賈趨險,莫禁一葉為畆,指南為針,濟邊取給匪今斯今不畏鯨侮,而畏漁侵,天惠此邦,屛星聿臨琉璃為照,香蓮為心,汎汎者舶其至如林,一切衆生波羅蜜,斟歡呼告,語我席我,袵虎蓋齊髙,龍門嫓深,召公是似,芾棠載陰,刻篆豐碑,後來所欽。】
公署
督餉館
【在縣治之右,即靖海館舊基。
嘉靖四十二年(1563)新設海防,改建為海防館。萬歴間,舶餉輪管,因改為督餉館。
四十五年,通判王起宗以餉館驗船,舊往厦門,厦門無駐劄處,所議於圭嶼再建公館一區,於驗船為便。奏記申請其畧曰:商船出海,向屬浯銅,官兵於厦門盤驗始放開駕,近改委各館輪驗職,冬春之間,已驗放出洋,身履其地,始知不便者三,故易地設館之議,不得不為之請也。
夫厦門原隷泉州,為浯銅汛地,職等非隨波上下者,此必駐公館,方可譏盤。厦門原設叅府、海防二署,當洋舩開駕,正春汛防海之會,叅府及泉州防館駐劄職,詣其地既無空閒,公廨又難借,擾民居,不便者一;
况漳州官逺涉泉境,既非所轄之地,又無服役之人,勢難單騎褁糧而跟隨,人役不下數十人,若渙散民居,殊非關防體統,不便者二;
且本府至厦門,兩經潮汐衝突,波濤一遇風,則輕舟難汎,時日稽遲,商船不無躭閣,不便者三;
職往來洋上,相地度形,圭嶼一山,浮於海口,環山皆海,適在中央,乃商船必由之路,又澄邑所屬之區,且今築造城堡其上,添制兵船其下,職議於圭嶼設立公館,將來盤驗,即駐本嶼船之出洋也,既可稽查舩之;回港也亦便瞭望,不越出於他境,不阻隔於風濤,雖易地不同,及譏察則一,此職目擊、而身歴者。
俯候詳示。
另議設處估計,工料覆詳,亦一勞永逸之計也。】
論曰:
司關掌國貨之節,以聨關市,此周制也。漢時,商各以其物,自占率二千而算一,軺車二算,船五尺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没其緡錢告者以半畀之,從此網綦密矣。
市舶之設,始於唐、宋,大率夷人入市中國,中國而商於夷,未有今日之夥者也。夷人來市,似乎以逸待勞,然鱗介窺我版圖紛然其擾不若自此之彼境内永清開舶以來垂數十載榷額之,時贏時縮榷司之,誰濁誰清,榷政之遞,因遞革據,牘覆按抑,可深長思矣。
東西洋考卷七